叶锦素心中冷笑,这老夫人还真是对这大少爷宠爱啊,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亲昵的称呼一声奶奶。
二夫人抬眸,便看到眼前的少年,也是一喜,戚戚艾艾道,“甫儿,你何时回府的?”
“孩儿今早刚到,便听闻三妹之事,又见您院中被封,便去西院求情奶奶前来主持公道。”少年扶起二姨娘,轻声道。
“甫儿,娘亲真是被冤枉的,你来的正好,娘亲真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二姨娘如今早已无往日的嚣张跋扈,此时,便像是一个盼得远出而归儿子的母亲,楚楚可怜。
“娘亲,孩儿让娘亲担忧了。”少年顿时热泪盈眶,跪在二姨娘脚下,叩首道。
众人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温情戏码,如若换做其他时候,便觉得如此场面可真是感人肺腑,可是,今日,知晓二姨娘的行径之后,便觉得如此的画面甚是做作。
老夫人却是感动不已,看着眼下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禁不住潸然泪下,“甫儿,快起来说话,刚刚回府,且不可太过劳累了。”
那少年听闻老夫人的话,缓缓起身,安静立在二姨娘身侧。
二姨娘如今又无刚才被查出毒药之事的惊慌失措,如今,眸光含泪,却闪过一丝精光,直视着叶锦素。
“老夫人,且先看这本账本。”叶锦素将两本账本递给老夫人道。
老夫人示意身旁的老嬷嬷接过,老夫人侧眸,翻阅账本,待看到一半时,便双眸一冷,喝道,“二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中饱私囊!”
二姨娘闻言一惊,连忙自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老夫人,妾身也是一时糊涂,还望老夫人严惩,妾身觉悟半点怨言。”
“哼,一时糊涂?”老夫人厉声道,“这府中谁人不知我老太婆最中意的便是你,而你却做出如此的勾当,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我老太婆的脸?”
“老夫人,是妾身财迷了心窍,故而做出如此的不检点的事来,白白让老夫人蒙了羞,是妾身愚昧无知,还请老夫人严惩。”二姨娘很清楚老夫人看似宠爱她,实则她只不过是老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叶锦素将此事抖搂了出来,当众打了老夫人脸面,她定然不会轻饶与她。
“老夫人,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老夫人且先看看这个。”叶锦素见老夫人怒意横生,便知这老夫人素日是极爱面子之人,昨夜她定然猜度出什么,故而,最后撒手,任由她处置,今日,说不是这突然而归的大少爷,叶云甫出面,她断然不会来到此处。
老夫人看向二姨娘,心中忿然,往日见她还算机警,怎地如今办事如此马虎,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抓到了把柄,看来,这些日子对她也太过于懈怠,如今,不惩治与她,定难服众。
叶锦素将托盘内的瓷瓶递与老夫人,“老夫人且看这瓷瓶内的药粉。”
老夫人接过瓷瓶,端详片刻,问道,“这药粉难道有古怪?”
“采莲,将此药粉的来历禀报与老夫人。”叶锦素转眸,看向采莲道。
“是,大小姐。”采莲应道,连忙跪下,“老夫人,此物乃是从二姨娘金库内的暗格中寻出,经郎中检验,此物内装的药粉与昨夜毒害三姑娘的药粉一样。”
“是吗?”老夫人却表现的异常镇定道。
“正是,当时大总管也在场。”采莲接着回道。
“那又如何,这瓷瓶内的药粉正是我前几日赏赐给二姨娘的,难道,你等是怀疑我这老太婆亲生杀了自己的亲孙女不成?”老夫人一手转着瓷瓶,幽幽道。
“奴婢不敢。”采莲垂首应道。
“哼,你等有什么不敢的。”老夫人冷冷撇过身侧的叶锦素,“好了,你等还有何疑问?”
“既然老夫人说明此毒药乃是老夫人赐予二姨娘的,那孙女便无任何疑问了。”叶锦素眸光淡淡,嘴角噙着一抹冷意,看来老夫人还是舍不得二姨娘这颗棋子。
“如此,那二姨娘私吞用度之事,就交由大小姐处置罢,老身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宣布。”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瓷瓶,接着说道,“大家都知晓甫儿虽为庶子,但却是叶府的长子,自幼才思敏捷,聪明好学,如今,也接管了一些商铺打理,不到半年,便将商铺的利润翻了两成,可见,他做事沉稳,才德兼备,而轩儿十岁遭了大难,便神志不清,虽为嫡子,却难担当叶府家主之位,如今,我那薄命的儿媳不在,儿子又不在府中,这叶府也要有能力之人担起,虽然,老身不管叶府大事已有数十年,但,这关乎叶家日后安危之事,我老太婆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今日,我便宣布,让甫儿以嫡长子的身份,暂时接管叶府事宜。”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震惊,众人皆瞠目结舌,将目光尽数落在老夫人身上,二姨娘虽然跪在地上,嘴角却是勾起笑意,显然很是愉悦。
“难道大家有何异议?”老夫人见众人一脸惊愕,沉声问道。
“老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叶锦素挑眉,立于老夫人面前,语气冷然道。
“有何不可?老身在叶府几十年,敢问兢兢业业,对叶府上下劳心劳力,老身如此做也是为了叶府百年基业着想。”老夫人抬眸,与叶锦素对视道。
“叶氏一族,百年世家,最注重嫡庶血统,承袭家主之位者只有嫡子一人,即便是傻子,哥哥亦是叶家嫡子,难道祖母要有违家族百年族规,让一个卑贱的庶子辱没了叶氏的血统?”叶锦素冷冷扫过老夫人一侧的少年,无畏无惧,颐指气使,与老夫人公然对峙道。
“哼,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又懂得什么?竟然敢在我面前大放阙词,公然顶撞,庶子又如何,如今,你母亲虽然去世,但,我也有权将庶子过继到你母亲名下,甫儿便是名符其实的嫡长子,如此,难道还未有资格?如此,难道叶辱没了叶氏的血统?”老夫人拍案而起,冷视着叶锦素,厉声喝道。
“即便要过继,也要等到父亲归来,家主同意才可,如今,老夫人虽然贵为祖母,却没有管家之权,即便您强行将一个庶子过继为嫡子,那也是不能入族谱的,同样是名不正言不顺,免得到时,外界传言,叶家祖母专横跋扈,将一个庶子强行过继为嫡子,辱没了叶家的血统。”叶锦素目光微垂,直言不讳道,哼,老夫人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在父亲不在叶府期间,顺势让二姨娘执行掌家之权,继而将她这大小姐逼死,再将她的哥哥,叶府嫡子削去继承叶家家主之权,将长子庶子堂而皇之的过继为嫡长子,如此,这叶府的主母与未来家主便是她华府的人,即便到时父亲赶回来,事情已然成为定局,这叶府有朝一日岂不成了华府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