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的华流年接过酒杯,举杯说道,“蒋大人,多年未见,我先干为敬。”
蒋傲见那女子爽快地饮下,便也不推辞,连忙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但,对于眼前的女子,却也怀疑上了几分,华流年虽然豪爽,却有个癖好,那便是私底下总会给她亲近之人起一些别号,这样显得亲切,蒋傲亦是有的,怕是除左华流年与他,并无人知晓。
“当年,夫人赠与臣一只黑猫,说是这黑猫的脾性与臣甚是相称,故而,臣一只将此黑猫好生养着,但,前些时候,这只黑猫不知怎得就病死了,让臣唏嘘不已,心疼至如今,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当时对臣说过的话?”蒋傲一边感叹道,一边继而似是闲话家常般问道。
“我当然记得,我曾说过,这只猫不同于其他猫,性子孤僻,却最是忠心,亦是难得的知己,我赠与你这只猫,便是将你当成我的知己。”高台上的华流年亦是回忆道。
叶锦素听着那女子口中所言,心中冷笑,想着当年她所言这些话时,她身旁亦是候着她曾经最信任的两名宫女,怕是那个时候,她们便已经成为了华婉瑶安插在她身旁的棋子,将她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知与她,故而,这女子才会知晓的如此清晰,不过,依着华婉瑶的性子,怎会将这些事情如实相告呢?难道不是华婉瑶?
“夫人可还记得这个?”蒋傲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雕刻精细,乃是上等的玉脂白玉,看起来晶莹润泽。
“我自然记得,这块玉佩乃是当年你进京赶考,金榜题名时,我赠与你的。”华流年滴水不漏地回道。
“那夫人可记得当年赠与臣此块玉佩时所赠与的话?”蒋傲继而问道,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华流年紧接着念出这两句诗来。
“不错,夫人您当年便是念出这两句诗,以此勉励臣,要做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蒋傲亦是激动地回答,“如今,臣能够再见夫人一面,乃是臣的荣幸。”
“蒋爱卿不必多礼,如今时过境迁,只要爱卿能为皇上多多分忧,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我亦觉得欣慰。”华流年面带微笑,说的天衣无缝,在外人看来,像是的确与蒋傲甚是熟悉,可是只有蒋傲知晓,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华流年。
“臣多谢夫人的谆谆教诲,不过,自与夫人初见至今,夫人从未如此和蔼可亲的换过臣,每次,夫人总是会打趣臣表情太过于严肃,如今,不曾想十年过去,夫人的性子也变了。”蒋傲连忙归于地上谢恩,顺带着说道。
而坐在高台之上的华流年听到此言,眸光微转,继而浅笑道,“是啊,不过是短短十年,大家都变了。”
叶锦素听着那女子的话语,心中一阵冷笑,想着此人定然是钻了蒋傲设下的圈套,这一番问罢,定然会引起其他群臣的非议,想着此女的话语虽然透着与蒋傲的熟悉,却更像是在盘查分析案情般,却是做的如此的逼真,却独独忘记了曾经华流年的真实性情。
而这一笑,却正巧被上官敬看到,那样淡然的笑意,透着轻蔑,让他的心又是猛然一沉,他突然有种想要将叶锦素单独换来,然后看看她是不是如今的真实容貌。
叶锦素不以为然,如今,她只关心着的便是独孤飞燕与独孤泓冽之事,如今,他们二人还未到,而这里正在演绎着相隔十年的温情戏码,而她却将自己当成那个旁观者。
凤秀与凤锦和采莲立于一侧,听着高台上华流年的话语,凤锦与凤秀二人对望一眼,恨不得此刻便上前将高台上的女子拽下来,当场毙命。
采莲能感受到凤锦与凤秀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愤,而她却不知到底为何,但是,她心中清楚那华流年并非真的华流年,故而,也觉得此人虽然极力地将自己变成真的华流年,奈何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便随来的,即便是再如何模仿,以假乱真,却也有不同之处。
正在凤锦与凤秀抱不平之时,突然有一道声音接着传出来,那便是三日之前大殿上极力要求见华流年一面的李将军,此刻,他一身盔甲,恭敬跪与大殿中央,垂着头,“臣见过夫人。”
华流年始终面带微笑,微微拂手,“李将军辛苦了。”
“夫人,臣这些年来日夜盼着夫人能归来,如今夫人终于归来,能见夫人一面,臣此生足矣。”李将军一生征战沙场,从未像今夜如此激动,抬眸看向华流年,双眸含泪。
“李将军,我今生有幸再能见到昔日的故友,亦是激动不已,感恩上苍,能让我再见到众位。”华流年亦是表现的激动异常,声音亦是有些沙哑地说道。
“夫人,您此次回来,定然不会走了吧?”李将军接着问道。
“嗯,不走了。”华流年点头应道。
“不知夫人如今身上的伤可好了?”李将军关心地问道。
“偶尔会有些酸痛,不过还好。”华流年亦是温柔一笑应道。
这段时间内,上官敬始终一言不发,而他的目光却总是落在叶锦素的身上,这使得一旁的华流年亦是有所不满,而更使得华婉瑶对于叶锦素生气了防备之心。
“臣记得那年臣随着皇上与夫人打败南麓,那时,皇上因中了北芪设下的埋伏,命在旦夕,是夫人不顾危险,带着臣等突破重重重围,才与皇上内外夹击,使得北芪大败,也是因为那次,夫人因为救皇上,失去了腹中的皇子,更是受了重伤,差点丧命,臣至今都不曾忘记,当时夫人浑身是血地冲进重围寻找皇上的情景。”李将军说道此事时,显得异常地激动。
而高台上的华流年始终挂着浅笑,那眉眼间虽然流露着哀伤,却是让人看不出半丝的伤心。
相反,台下一侧的叶锦素听着李将军所言,隐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全,当时,为了救下上官敬,她连日疲累,又加之在马上奔波,与敌人周旋,故而伤了胎气,使得胎儿未能保住,这本就是她那一世无法忘记的伤痛,后来,听闻华婉瑶所言,更让她痛彻心扉,原来那时她的孩儿竟然不是因为她的大意而流失,而是因为上官敬至始至终不未曾想有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