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下雨了。”叶云轩自软榻上下来,便立于窗边,望着屋外,淡淡说道。
“是啊,下雨了。”叶锦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便下了榻,“哥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嗯。”叶云轩转眸,看向叶锦素,浅笑道,采青已经候在屋外,将伞撑起,叶云轩抬步,回了自己屋中。
“阁主,真的下雨了。”凤秀如何也想不透,这样毫无征兆的,便下起如此大的雨,莫非这是天意?
“这场雨不知下到何时?”叶锦素抬眸,望向屋外大雨滂沱,“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思绪似是回到边关的那夜,当时,上官敬被流放在外,叶锦素陪着他来到荒凉的边关,他虽贵为皇子,却是及不受宠的,故而,竟连镇守边关的将军,都不会给他三分颜面,当时的上官敬是何等的落魄,而她却无怨无悔地陪在他的身边,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她不禁唏嘘,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八年的倾心相助,十年的生不如死,上辈子的她不知忍受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才千锤百炼成如今她这般的心肠,但,即使再坚实如铁的心,终归会有柔软的一面,对于上官敬,那日晚宴见到她时,她有的只是不过是十年的背叛与痛苦,有着只是想将他们共度的八年亲手毁灭。
这一夜,百姓从失望到震惊,再到惊喜,全然将皇后失德之事抛之脑后,数月未降雨,如今久旱逢甘霖,百姓们自然高兴的便是日后有了生计,能够不挨饿便是。
“皇上,您瞧,外面下雨了。”李贵亦是惊讶不已,想着,都到了最后时刻,他本以为大局已定,可是,这上天还是下了雨,难道是天意?但是,当李贵想起夫人,便忍不住地想要将华婉瑶捏碎,日后定然还有机会,他如此想到,便不再多想。
“嗯,这一场雨帮我度过了一场浩劫。”上官敬似是料到什么,径自说道。
“皇上,奴才不知您为何说度过了一场浩劫?”李贵看着上官敬面色凝重,想着这十年来,上官敬乃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上,可是,他确实最孤寂的,这让李贵想到,在皇上未登基之前,他每日嘴角都会挂着笑容,有夫人陪在他的身边,二人看似是多么的美满,可是,为何皇上登基了,所有的事情一夕之间变得如此之快,快到李贵都难以想象,夫人突然失踪,而夫人身边的不是离奇死亡,便是无故失踪,幸而他机警,一直伺候在上官敬身旁,才免遭危难,但,这十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能够查出夫人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若不是夫人有心让他得知的话,他定然是不会知晓的,想到这里,李贵不免感动,夫人还记得他。
上官敬看着手中的奏折,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不禁幽幽问道,“李贵,你说即使一个人能将另一个人的字迹临摹的滴水不漏,可是,每个人的用笔习惯,还有自内而发的气质是无法临摹的,为何,她的字迹竟然与年儿的如出一辙呢?”
李贵回神,才看到书案上放着的还是夫人上次写的奏折,上面的字迹他一眼便认出来,当时的心情无以言表,不曾想皇上竟然还留着,还如此的看,他不禁想起夫人的话,软下的心便又硬了起来,“皇上,那日晚宴您亦是见了叶小姐,此人的不论是才情还是智谋,都比其他世家的大家闺秀胜出一筹。”
“是啊,她与六弟所绘的那两幅画,竟然与年儿的如此相像,我如何也忘不了当年,亲眼看着年儿与六弟是那般的默契,那样的情景,那日又重现,不过,年儿已经不在了。”上官敬又在回忆道。
“皇上,您既然忘不了夫人,又为何不去寻她,如今,却又口口声声地说夫人死了呢?”李贵忍不住地问道,看着上官敬如此神伤的模样。
“朕只是无法忍受她的背叛。”上官敬想到此,眸光一冷道。
“背叛?”李贵不禁疑惑道,“夫人对皇上全心全意,从未有半丝的异心,怎会背叛皇上呢?”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正乏了,伺候朕就寝吧。”上官敬连忙烦躁地将手中的奏折合起,起身,向内殿走去。
李贵随即跟上,看着上官敬的背影,难道这其中有夫人不知的误会?
“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禀报声。
“宣!”上官敬眸光一暗,接着,转身,复又回道书案旁,正襟危坐。
李贵想着这大半夜的皇后前来所为何事,如今,他要仔细地将宫中的事情都记在脑中,到时如若发现任何的不对劲,好及时告知夫人才是。
华婉瑶身着一袭金色凤袍,即便是如此大的雨,但她的裙摆却并未沾染上一丝的污渍,举止端庄典雅,徐步上前,双眸含笑,本就颜若桃红的面颊,如今更加的万种风情,如此的年纪,更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上官敬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眸光一凝,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不过,那双眸闪过的一丝厌恶,便能说明,他对眼前的女子并未像外界的传闻那般。
“臣妾参见皇上。”华婉瑶幽幽站定,微微福身道。
“平身。”上官敬淡淡道。
“臣妾特来跪谢隆恩。”华婉瑶说着,便跪在了上官敬的面前,接着便行了一个大礼。
上官敬并未上前阻止,而是端坐在原处,看着华婉瑶叩拜之后,微微起身,眼角含泪,我见犹怜,可是,在上官敬看来,眼前的女人太过于虚伪,如若再给他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她坐上皇后这个位子。
“如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朕要就寝。”上官敬说罢,便起身,转身离开。
华婉瑶今夜如此精心的打扮,不过是想要让他能看到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永远给自己的都是这样决然的背影,锦袖下的双手禁不住地紧握,看着上官敬消失的背影,径自起身,转身,正要漠然离开,却看到书案上的奏折,上面写着的字迹,让她顿时一惊,向前一步,行至书案,将那奏折翻开,那熟悉的字迹,还有那落款的名字,让华婉瑶将奏折攥紧,眸光闪过一丝狠戾,哼,她华婉瑶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想到此,便放下奏折,漠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