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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难言血仇

樟叶林,一片原始丛林,位于蛮熊族领地最外围,其中古树参天、荆棘密布,地势高低不平,少有开阔平坦处,唯一一处比较平整而少树木的便是前一晚飞虎族和巨猿、蛮熊二族爆发大战的地方,此时,王蛮和白羽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这……这……!”王蛮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鲜血将整片开阔地原本土黄的地面浆染成了血红。在阳光的照耀下,无处不在的已经凝结的血迹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将整片开阔地都映射出一层氤氲的淡淡红光,多数的残肢已被蛮熊族收拾起来作为食物,但是仍旧遗留下了大片的内脏和少数肢体,王蛮从这些残肢的毛发上无从分辨是哪种兽类,但是看白羽沉痛的表情和强烈的自责情绪,想必就算不全是,但至少也有大部分应该是属于飞虎族的,也就是说,这片让他触目惊心的开阔地上,爆发过一场他无法想象的惨烈大战!飞虎族,飞虎族,飞虎族还有希望么?

好一会儿,王蛮才重新开口:“白羽,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发生了一场激战,一场关乎飞虎族种族的激战……。”王蛮不懂得从毛发辨认兽类,但是白羽自然不会陌生,看着地上到处都存在的血肉、皮毛和肢体,虽然有一些是属于猿族和熊族的,但是大部分却是属于飞虎族,而且这些零碎的部件显然来自于数量庞大的飞虎族群体而不仅仅只是几个飞虎族,这便证明飞虎族在此遭遇了一场关乎种族的恶战,而且其中牵涉到的居然真的有两个种族——巨猿和蛮熊!

白羽明白,飞虎族数量虽多,但也仅仅相当于这两族数量的总和,如果是这两个强力种族联合对飞虎族发动攻势,飞虎族即便集全族之力也根本逃脱不了灭族的命运啊!自己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白羽此时处于深深的痛苦自责中,为什么他早没想到自己对于整个飞虎族的重要?为什么会冒险进入禁地?即便进入禁地,又为什么没想到及早出来?如果飞虎族有自己的带领,处于龙岛中层的这些兽族还敢动手吗?为什么?为什么作为王者的自己没有一丝王者的觉悟?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儿郎们,是白羽王对不起你们,是白羽王对不起你们啊!”白羽趴伏在地,虎头深埋,声音中出现了极具人性化的哽咽,一对虎目更是潺潺的冒出丝丝血泪,这诡异的血泪从眼眶流到嘴角,洁白如雪的虎脸上带起两条血线,乍看上去异常瘆人。

王蛮能理解白羽的痛苦与自责,所以,即便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可是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更没有担心白羽会在情绪激烈之下暴起发狂,反而内心也同样充满忧伤的上前用手轻柔的抚摸着虎头,“白羽,事情发生了,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没有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去报仇才对!”

仇恨,是一种极为负面的情绪,但是用对了地方也同样会起到正面的效果,就像现在的白羽,处于深度的自我谴责之中而无法自拔,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给他指引,那么他会始终处于这种状态,而这种深层次的意识太过激烈,对身体是极有损害的,不说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会令白羽肉身受创、实力大幅度减退,更重要的是对心性会起到一个魔障般的作用,浑浑不可终日,如果真是那样,白羽这辈子就完了!但是一般的劝慰,比如劝说不要再伤心难过等等,根本不可能对此时的白羽产生丝毫作用,而王蛮也才聪明的选择了以仇恨为牵引,将白羽带出深层次的意念之外。仇恨意念终于打动了白羽,他努力的从自责中清醒过来,是的,血仇终要血来报,飞虎族今天的惨烈下场一定要将之变成敌手的明天!要让他们遭受同样的境遇来使得儿郎们在地下能够得以安眠!这样才不愧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复仇!我要复仇!

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白羽恨不得马上便冲入蛮熊王的居所对侩子手展开报复,但是王蛮却又在此时阻止了白羽。

“王蛮,我知道,凭我们的交情并不足以令你趟入这趟浑水,而且报仇之事我也不愿意假手他人,如果害怕,你可以就此离开但却不能阻止我,这里葬送了我所有的族人,这里还有生存的敌手,也许他们正在欢庆胜利,正在得意于灭杀我飞虎族的威风,你怎么能阻止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说完,白羽此时才真正想要暴起、撞开王蛮的阻拦纵身而去,但王蛮一句话便让他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王蛮,神情木然。或许这就是一种极度伤悲之下的最后喜悦,不幸之中的万幸,心理转变太多,从而根本无法从表情上发出任何变化,瞬间呆滞。

而王蛮的这句话就是——“飞虎族应该还有活着的!”

飞虎族还有活着的!这是一记多么震颤的强心针,在白羽自认为飞虎族完全没有可能逃脱灭族之灾的情况下,居然听到了王蛮这样一句话,他心中的震惊是多么强烈!

“真的……?真……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白羽情绪激动的将虎头蹭到王蛮身前,颤声问道。

此时白羽更像一个面临溺水般无助的孩子正在向大人求救,而这个大人也正抛出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来看,这里有许多脚印,如果你是飞虎族,那么我想这些脚印应该也是飞虎族留下来的,而脚印数量不少并且单一,绝对不是因为战斗或者个别软弱者逃离所能留下的,应该是有部分飞虎族在眼见大战绝无胜算的情况下惊险脱逃了!你认为呢?”王蛮非常理智的分析并最后问询道。

“或许是真的吧?最好是真的!”白羽听完王蛮的分析,虽然觉得仍有漏洞,巨猿和蛮熊两族联手,怎么可能会让飞虎族有逃脱的机会呢?但是他宁愿相信王蛮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他这个王者才保留下一丝希望、整个飞虎族也就有了一丝希望!要不然,飞虎族灭族,他这个白羽王又算什么呢?王者之所以叫王者,正是因为有着卒众,光杆司令是不能被叫做王者的!当然,白羽并不在乎一个所谓的王者称号,他在乎的是族群的延续、种族的存在!

“那么你现在还想要急着去报仇吗?”王蛮问道。

“……。”白羽无话可说,因为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先前错怪了王蛮,并不是王蛮害怕战斗,要阻止自己或者要借此离去,而是真正在为飞虎族着想、为自己着想,直到这时,白羽心中才真正对王蛮有了强烈的认同感。

这种真心认可的感情是极不容易建立的,人类和兽族之间几乎有着天性的对立,虽然因为封闭于龙岛的白羽和穿越异世的王蛮这两者并不同于整个混元大陆真正的人兽对立,但是内心深处的好感几乎是不存在的,充其量仅只是在没有爆发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能够和平共处而已,但是现在就不同了,白羽已经对王蛮产生了深刻的认同感,这是一种发自心灵最深处的感情,就仿佛白羽已经完全抛却了王蛮人类的身份,将之当成了自己的同族,甚至当成了自己的依托,一种精神上的依托!毕竟就算飞虎族真如王蛮所分析的那样还有族类存活了下来,但至少眼前是没有见到的,还属于没有确定的事情,而王蛮对自己、对飞虎族的关切以他一个人类的身份本来完全不必理会,甚至哪怕自己刚才进入魔障也根本不必管自己,任由自己生死灭亡,他不会有任何损失,可是他不仅唤醒了自己的理智,更是分析出这样一个结果,如果自己不顾一切去报复,哪怕最终将所有参与这次战斗的敌方族类赶尽杀绝,但是这脱逃的飞虎族在没有强者的保护下能平安生存吗?报了血仇而真正断了种族血脉,得失难道是平等的吗?不,决不!任何事情都没有一个种族的延续来得重要,这是作为王者首先要考虑的事情!所以,白羽对王蛮异常感激,从而深刻的认同了他!

王蛮自然想不到仅仅只是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个动作便真正得到了一个即将晋入神级的灵兽的认可,他只是不愿看到白羽伤心失落、更不愿他这就这样永生陷入杀戮中而不可自拔。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与这个世界的接触还没有真正展开,自然保留了属于地球人类的良善与谦和。与白羽的接触算是最多的,同时他又是自己提升实力的一个重要来源,无论是从本心还是客观条件上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帮助白羽,所以才有了刚才简短的话语和简单的动作。

“如果不急着报仇我看我们还是先循着足迹找寻那些飞虎族吧!”王蛮拍了拍白羽的脑袋,带着一点点既不显突兀又有丝丝温情的微笑。

白羽点点头,温顺的趴下身子让王蛮骑乘,开始循着足迹找寻飞族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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