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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叫人不想活的出丑

已经七点过一刻了。

还有十五分钟餐厅就结束晚餐,可小南瓜还没回来。

“该死的,它到底在干什么?”茜雅有意叫格珞熙和蔓丽听到自己的话,她一瘸一拐地跳到地上,想要到餐厅去找小南瓜。

但两个室友嘿嘿一笑,谁都知道她的心思。

“你是想去瞧瞧威里吧?”格珞熙边往脸上拍粉,边不怀好意地咕哝道,“他好像已经回宿舍了。但我可说不准,在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发现他正在餐厅里自责呢。他认为他不该那么拎着你,更后悔威达那么粗鲁的对待你。”

“是啊,他就快抹鼻涕啦。”蔓丽也跟着叫道。

与茜雅和格珞熙比起来,她的穿着可要大方多了。

但这都是她的奶奶逼迫的,那是一位非常古老的贵族家的小姐,几乎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叫蔓丽干。哪怕她说她崇拜哪一个荒原精灵,她的奶奶都能晕倒。所以,她尽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可爱又娇小的乖乖女。

可一旦走出家门,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疯狂的人,几乎没有她不敢欺负的男生。

当然,除了威达之外。

每一次见到威达,她都会变得十分温柔可爱,就像茜雅见到威里时一样。但王子威达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所以,今天晚上见到威达那样对待茜雅,可叫她大大地恼火了一回,说话带着火药和嘲弄挖苦的味道。

“恐怕,威达十分看不惯威里的蠢样儿,故意做给他看。”她叫道,“防止你以后再晕倒的时候,威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蔓丽,够了!我可不喜欢那个可恶的威达。就让他以后那样对待你吧。”茜雅飞快地穿好衣服,因为刚才哈莉小姐硬是把她按在床上,给她换上了睡衣。

她假装因为小南瓜赖在餐厅里而气愤万分,哼哼呀呀地冲出了女生宿舍。

餐厅里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霍恩先生和哈莉小姐正站在汤盆前聊天,看得茜雅直恶心。

因为她不确定两个人的唾沫是否喷到了汤盆里。

几个最后赶到的学生正叽叽咕咕地抱怨,给他们留的晚餐实在是太差劲了。

茜雅的目光在威里坐过的椅子上掠过,顿时感到心凉了半截。他已经不在了。但她做梦似的幻想着,也许他正躲在餐厅的哪个角落里,独自自责呢。

她在灯光不太亮的大厅里转了一圈。直到美梦彻底破裂,茜雅叹了口气,冲向隔壁专门为魔法协助员和宠物精灵准备的餐厅。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叫她五脏六腑都要爆炸的话。

小南瓜正跷着脚,抬着两条肥胳膊,好像趴在窗玻璃上似的朝桌对面看。

它学着茜雅的嗓音,娇声娇气地嚷道,“哟!他在那儿。就是他!”

所有蹲在桌子旁边盯着它的宠物精灵、魔法虫子和魔法协助员,都发出一阵暴风雨似的哈哈大笑。紧接着,他们又都瞪圆眼睛,愣愣地盯着小南瓜。

小南瓜跷着小手指,捏着被当成手帕的餐巾,“‘那你就把什么都告诉他,看他是什么反应。’‘不!也许我像你一样,怪里怪气的。我们不会招人喜爱。’”

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宠物精灵和魔法协助员们都捏着嗓子,学着小南瓜。之后,笑得整个餐厅都要爆炸了。

“我想,你们不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小南瓜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茜雅每天都是这个样,趴在玻璃上瞅着男生宿舍。”

“你认为她喜欢谁?”一个长得跟黄瓜一样的魔法协助员,挑起两条线似的眉毛叫道,“威达还是威里?我想,除了这两个人,她是不会喜欢别人的。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个废物。”

“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小南瓜咬着手指,煞有介事地咕哝道,“我想,她两个都喜欢。”

“嘎嘎!”餐桌上爆发了一阵大笑。

但紧接着,所有的宠物精灵、魔法虫子、魔法协助员都不笑了,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门口。

“但我认为,威达与威里比起来,她更喜欢威达。”小南瓜又嘻嘻哈哈地在餐桌上蹦跳,“威达的个子既比威里高,又酷极了。尤其是今天下午,他一个胳膊提着茜雅,就像提着一只小兔子。我想茜雅就是喜欢这种霸道的感觉。”

小南瓜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它眼前的餐桌在颤动,所有的精灵、虫子、魔法协助员都在打哆嗦。

它身后还有一股急促的呼吸声——它的牙齿开始打架,这是它十分熟悉的味道。

“呀!”小南瓜感到鼻孔里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整个脑袋就好像突然之间被锤碎了,就像被扔在搅豆浆的机器里,搅了几百下,身体僵硬地抖动起来,天旋地转,直挺挺地倒在了椅子上。

几十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盯着茜雅,都希望灾难别落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刚才在笑什么?”茜雅恶狠狠地瞪着眼睛。

还没等餐桌上的家伙们有什么反应,她就使用魔法,将它们变成了嗡嗡乱飞的苍蝇。

茜雅提起小南瓜就朝门口走。但没走两步,她就感到脑袋一阵眩晕,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等她咒骂着缓过神来,站稳脚步,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威达正站在她面前,两只眼睛幸灾乐祸又怪里怪气地盯着她。

茜雅更加生气了,她磕磕巴巴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威达耸耸肩,不怀好意地咧了咧嘴角。

“你刚进来,对吗?”茜雅控制不住眼圈里一阵发热。

如果面前站着的是威里,也许她还会因为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高兴得发狂。可眼前站着的偏偏是威达,是自己最憎恨的人。

她只要一想到傍晚的事情,就感到一阵窝火,恼怒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将威达又长又结实的胳膊给撅折。

“你可不要总这么粗鲁。没有一个男生喜欢这样的女孩儿。”威达答非所问。

“用不着你管。”茜雅的胸口一阵憋闷,眼前天旋地转。她忍着不让自己晕倒,飞快地朝门口走。

这时候,整个餐室里的苍蝇又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叽叽嘎嘎地笑个没完。

茜雅知道自己的魔法虽然好,但与威达比起来可就差得太多了。

她忍着愤怒,终于走回到女生宿舍。

“是否顺利?”蔓丽正仰面躺在床上看最新一期的时装杂志。

“闭上你的嘴巴!”茜雅冲她吼叫着,又把小南瓜扔到地上,让它脚上蹬着马桶刷罚站一夜。

“我的脚会被扎烂的。”小南瓜神经质地抽涕着,乞求地盯着茜雅。

但只看了茜雅一眼,它就马上溜进厕所里,站在马桶刷上老老实实地受罚。

茜雅像死了似的扑倒在床上,狠命地捶着枕头,又哭又叫。

“发生了什么?”一心一意地往眼睛上涂眼影的格珞熙,走到床边,坐在茜雅身边,抚弄着她的头发。

“我简直没法儿活啦。”茜雅绝望地抽噎着,揪着发头,狠命地踢打被子。

“我可从未见你有过不想活的想法,”格珞熙嘲弄地说,“宝贝儿,赶紧起来吧。看看我的妆化得怎么样?”

“是啊,我原来从未有过不想活的想法。可是现在,我丢尽了脸。”茜雅从床上跳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玻璃窗,“明天早晨,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整天对着男生宿舍瞧。”

“这有什么大不了!”蔓丽也走过来,“如果需要,我可以对着男生宿舍大喊,我就是喜欢瞧他们邋里邋遢那鬼样儿。”

“是的。我也可以告诉他们,我正在寻找一个够帅气、够勇敢的男生,参加周末在荒原酒吧街的魔鬼节聚会。”格珞熙跟着叫道,小心翼翼地抹着茜雅的眼泪。

“全不是这么回事!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你们的话。”茜雅又嚎叫起来,“可该死的小南瓜把什么都在餐厅里说了,还当着威达的面——他一定听见了。”

蔓丽立即瞪大眼睛,“小南瓜说了你什么?”

“它说我喜欢威达,我整天对着窗口瞧,都在瞧威达。”茜雅绝望地呻吟着。

“你真喜欢他?”蔓丽的语调带着敌意。

“我可不喜欢他那种讨厌鬼。他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人没有胃口的家伙。”茜雅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起来,哑着嗓子,就像一个丧了偶的中年寡妇。

“那真好。”蔓丽缓慢地坐到对面的床上,咕哝道,“要是威达刚才听到的是我的表白,该有多好。”

茜雅本来正幻想自己如何离开魔法学校去流浪,永远也不回来。当听到蔓丽的一串话,突然又感到精神振奋。甚至从未有过现在的快乐。

“你刚才在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直愣愣地盯着蔓丽的眼睛。

“我是说,如果在星期日的荒原酒吧街的聚会上,要是能与威达跳上一段舞,该有多好啊。”

“是啊!该有多好。”茜雅擤了擤鼻涕,从床上跳下来,蹦到蔓丽的床上,“为什么不能实现?我看这是一个很好实现的愿望。”

“你又在说鬼话?”蔓丽气恼地叫道,“如果是你约他,他倒有可能参加。”

“就是我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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