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县不知为何,心中稍稍一紧,捏了捏官服,点点头:“回郡主,正是。”
“哦……那是何人提拔孙知县的,还是孙知县被调任至此的?”慕容昭雪又问道。
“回郡主,下官乃蒙府台大人提拔,方才成为了这青云县知县。”孙知县不知慕容昭雪此问何意,却也只得如实回答。
“那敢问孙知县可参加过科举?”慕容昭雪淡淡的瞧着孙知县,眸光却带着隐隐的威严气势,让孙知县无端端感到一阵压迫之意。
孙知县不自觉的抬手,用袖子抚了抚头顶的细汗,再拱手:“回……回郡主,下官参加过科举。”
“那可曾中榜?是状元?探花?还是榜眼?”慕容昭雪步步紧问,心中已是大约猜测到了六年前的案子与眼前的孙知县大有联系。
“这……这……下官惭愧,只得了进士之名。”孙知县的额头、手心、后背,已然出了阵阵细汗。六年前,他花钱买了进士之名,又送了府台大人十万纹银,方才换来了这知县之位。
这六年来,他虽然不算是个好官,却也没做过什么大的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今日怎么会无端来了位司徒少主和昭雪郡主……若是被他们知晓他这知县是花钱买来了……这……这……这可是大罪啊……弄不好是要砍头的……想着,心中更为害怕了,连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了一抹颤抖。
“进士……进士……”慕容昭雪淡淡的重复,瞧着孙知县:“进士做知县,倒也算合适……”顿了顿,素手指向桌上的竹卷:“六年前赵知县一案,可是府台大人所审?”
“回郡主,下官……下官也不甚知晓,大约……大概是府台大人所审。”孙知县弯着腰,一脸紧张的回答。
慕容昭雪点了点头:“即如此,那劳烦孙知县用过午膳,与我们一同去一趟府台府罢。”
“是……是……”孙知县立即应道,顿了顿,稍稍抬头看向两人:“司徒少主,昭雪郡主,两位若不嫌弃,便在后衙用午膳罢。”心中想着,若是能讨好好两位菩萨,总归有些好处的。
“不了,打扰孙知县了,我们便先告辞了,待用过午膳再来打扰孙知县。”司徒尘说着,扶着慕容昭雪起了身,往门口走去了。
孙知县急忙跟在两人身后:“司徒少主说笑了,两位能来后衙,是下官的荣幸。”
“好了,孙知县不用送了,留步罢。”司徒尘挥了挥手,一干人很快出了后衙。
孙知县瞧着几人的背影远去,吁了一口气……还未过片刻,眼眸一闪,转身往隔壁的隔壁的书房走去了。
“快将这封信送往府台府,亲自交给府台大人,让府台大人事先做好准备。”孙知县将纸塞进了信封内,将给了一名衙役,吩咐着。
“是,大人。”衙役接过信,拱手应道。
“快去快回。”孙知县挥了挥手,站起身来,又交待道:“别让人察觉了。”
“是,大人放心。”衙役又拱了拱手,再将信塞入了衣袖,拱手:“小的告退。”转身出了书房。
孙知县瞧着衙役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六年了,原以为他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着这知县的位置了,却未想到还未遭此一出。
另一边,司徒尘与慕容昭雪等人到了江奶娘找好的客栈,正围坐在雅间里用膳。
小婉端着碗,有些不自在,今日主子非得让她,还有奶娘等人一同坐下来用膳,与主子用膳自是十分不自然的。
“小婉,多吃些,你放心,若是不出所料,今日便能让你父亲平反。”慕容昭雪瞧着小婉,淡笑着道。
“是,奴婢多谢少夫人大恩大德。”小婉抬眸说着,放下碗,便要起身朝慕容昭雪行礼。
“好了,奶娘,扶小婉坐下罢。”待江奶娘扶小婉坐回到位置上,慕容昭雪又瞧着小婉道:“小婉,你舍生救我于两次,且为你父亲平反原是我以前便应了你的,于理于情,都是应当的,又何须言谢,来,都用膳罢。”
“是……少夫人……”小婉点点头,又端起碗,眼光中闪了隐隐的泪水,感动于主子对自己的好,又心酸着回到了故里,却是没有了至亲的故里。
“主子,信截下了。”慕容昭雪与司徒尘刚放下碗筷,影风便掀帘进了雅间,手中拿着一封信,朝着两人拱手禀报。
“拿来罢。”司徒尘伸出手,拦过影风手中的信封,正是方才孙知县让衙役送去给府台的那封信。
“雪儿,看来下午便能将此案了解了。”很快看完了信,司徒尘朝着慕容昭雪轻笑着道,又将信放回了信封中,再看向影风:“送信之人可处置妥当了?”
“回主子,已安排妥当了。”影风拱手回答,心中暗自佩服两位主子,让他留在县衙到府台府的路上,拦截从县衙送出的信,果真便拦到了。
“雪儿,赶了几日的路,先去歇息一会罢,便是你不累,为夫也心疼。”司徒尘瞧着慕容昭雪,也不待她应下,扶起她便往雅间外走去,要她回屋去歇息片刻。
慕容昭雪无奈的随他走去,笑意却扬着暖暖的幸福,身子也确有些不适,翻案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歇息片刻倒也无妨。
江奶娘笑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片欣然之色,吩咐了小二前来收拾桌子,再看向小婉,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婉,你在这青云县可还有亲戚?”
小婉抬眸,微微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应还是有的,若小婉没有记错,青云县应该还有几户远房表亲,还有……”
“还有什么?”江奶娘拉着她坐到了一边,问道。
小婉的脸色微微一红,低着头,轻声回答:“还有小婉的未婚夫……”
“未婚夫?”江奶娘惊讶的重复,倒没想到小婉还有一位未婚夫,倒从未听她提及过。
小婉点点头:“以前小婉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青云县了,便也未想着,只是今日回到这里,便又想起来了。”
顿了一顿,脸色又红了一些,接着道:“我与他是父母亲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当年,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小婉方才九岁……”抬起眼眸想着,便细细的与江奶娘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