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银貉和银韵两人各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银貉一声不吭,默默的垂首接过里屋去换上,可是银韵就不同了,他年龄不够无法自立,他的娘又不在了,银貉是个男子,笨手笨脚,最后还是要劳驾仅次于银貉手脚的我亲自上阵。
银貉大概是真的累了,换好衣服,刚刚煮好的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进入了梦乡。
我看着躺在榻上睁着一双明亮美丽的眼睛小银韵,又瞧瞧放在一旁的小布炮,眉头紧锁,愁得一个头顶十个大,举起衣服望眼欲穿,怎么办?怎么换?两世为人的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体力活,如今不是为难我吗?
咬牙,我认命的将银韵身上那身破旧不堪的棉布扯下,然后拿起干净的湿布巾为他净身,婴儿皮肤果真吹弹可破没错,雪白柔嫩的仿佛能掐出水,而老迈的姐姐我呢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呀。
…现代人玩转八卦江湖,古代人思想保守封建,这句话大错特错。
“安姑娘,听说最近你一直在照顾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公子,是真的吗?”
“安姑娘,那景殇公子呢?”
“安姑娘……”
每天每日每时每秒,我承受着相同听力的折磨。
银貉咬唇,在红艳柔软的唇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印,狭长的凤眸满是歉意,“姐姐,对不起……”
我呵呵的笑,拍拍他的肩膀豪气干云道,“无妨无妨,你姐姐我皮厚三尺。”
嗯,皮厚三尺。
厚到如今可以承受这些无聊缠身的八卦面不改色。
那天晚上,我去找银貉。他散着一头墨染的长发,未加任何修饰,削瘦修长的身影落寂而单薄,狭长的凤眸静静的望向窗外,眼神飘渺若无,虚幻似梦,恍若仙人,看不真切情绪,我的心里有些沉重,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至亲的离去,任谁也受不了。
我出声唤道,“银貉……”
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银貉缓缓回头看向我,“姐?”
我点点头,“嗯。”将一叠桂花糕送到他的面前,“饿了吧。”
银貉微怔,随即拿起一个咬下去,我笑了笑,一个人若几天没吃饭,哪有不饿的道理。由于他吃得急,呛得直咳嗽,面色通红,我拍拍他的背,递来一杯水,“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他不语,将瓷杯端到唇边,一仰而尽,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银貉。”我道。
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仰头凝望那片星空,淡淡的说,“这个世界上,你不止有娘一个亲人,还有你的弟弟,你若是不在了,你弟弟怎么办?留给我?我才不要管呢。”
银貉僵住,低着头死死的咬住下唇。
我却忽然嗤笑起来,“咬那么紧干什么?自虐呀!”
闻言,他的眼神划过一丝很浅很浅的无奈,最终笑了笑,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那双倔强漠然的眸子中滑下,落向星夜,我听说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银貉的妈妈,此刻应该是在天上看着他吧……
一时间,我有点触景伤怀。
……
…………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景殇居然会一大清早来梦意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晨光映入眼帘,我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侧头疑惑的看着旁若无人正不急不慢喝茶的某蓝衣人。
“景——殇!你怎么来了?”
景殇见我醒来,淡淡的笑着,“来看你呀。”
我的脸顿时一烫,探头探脑向里间,还好银貉那孩子不在,否则多误导儿童思想呀!那孩子也勤奋,一大早就神龙不见首尾,我正想说什么,一阵“依依呀呀”声插了进来,我这才想起,婴儿床上,还有一位。
景殇循声看去,握紧纸扇,皱眉。
这厮该不会又要出恭吧?我急急忙忙的披上外衣,风风火火的赶去婴儿床,可褥子上**的一大片提醒我,我来晚了!额前青筋暴跳,我有种想把这小子顺窗扔出去的冲动。
我叹口气,又得忙活的满头大汗了。
于是,我转身贼笑贼笑的看向身后一脸无辜的蓝衣公子,慢慢靠近他,景殇一步一步后退,“景殇,帮个忙吧。”
换衣服,换尿布,洗衣服,洗床单。
“景殇,帮忙把袖子穿上。”
“景殇,帮我把褥子晒干。”
“景殇,再帮我拿床新被子。”
“景殇……”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一套完整的程序后,正值中午。
我累倒在沙发上直伸舌头,景殇也好不到哪去,坐在榻上,身子懒懒的倚在叠的整齐的被子上,额前的长发贴在额上,几乎盖住了一只眼睛,运动过后的脸有点白里透红,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笑道,“丫头,你知道么?这是第一次呢。”
我愣了一下,“第一次什么?”
他仍旧笑笑,没有说话。
我摇头叹息,暗自思忖这家伙心思难揣。
不过今日细细想来,通过换衣服,换尿布,洗衣服,洗床单,晾床单一系列的体力活,的确是够难为他的,明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公子,却偏偏被我变成了个家庭主男。方才他表情的无奈和青涩,让我忍俊不禁,上前坐在他身边,我道,“你累了么?”
景殇看我一眼,满脸的“明知故问。”
我不是神仙,自然也跟众多穿越小说的女主一样花痴,眼珠子一转,我奸笑一声,直接毫无预兆的扑到他,穿越书果真没有骗我,美男躺卧图的确是……诱惑够大……景殇并不挣扎,任我将他压在身下,他好笑的看着我,伸手捏捏我的脸,“怎么,丫头的胆子又大了?”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胆,至多也只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我正欲开口,唇却被覆上,我猛地一颤,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的唇在我的上轻轻蹭来蹭去,像一只偷腥的猫儿。
而我此时正在沦陷…沦陷…沦陷中…
门忽然被打开。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安……安?”
玉……玉婉琴?
囧大了!
我哀叫一声,赶快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玉婉琴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副情形,玉面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又似乎透着一些苍白,“景殇公子?”
某殇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笑眯眯的打招呼,“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