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他逼到了一个死角,那男子身子略微有些颤抖,认命的转过身来,这是我来到古代第一次跑马拉松,亦是累的额汗津津,我一抬头,赫然发现眼前的小男孩,竟是个……小美男……一袭素色的长袍,长发扬起,描绘出一张妖媚的脸,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我要流鼻血了。
我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什么世道,原来古代连小偷都可以帅得这么惨绝人寰?
无视了我花痴的表情,小偷美男冷冰冰的开口,“你想怎么样?”
本是晴空万里,却立刻如坠冰湖,我感觉被冻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脑子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此人该不是止墨的弟弟吧?存心逗一逗他,我故意板起了脸,“臭小子!竟敢偷姑奶奶的东西,走,我带你去见官!”
小偷美男石化,额前爆出一根青筋,他握紧了锦囊,我小生怕怕的后退了一下,看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他是要和我决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正冥思苦想该干些什么,小偷美男冷淡的开口,“我会还你。”
“你说什么?”
他扬高了声音,“我会还你。”
这是什么逻辑?小偷在偷钱之后主动还被偷的主儿?
我一向主张善待美男,看着他倔强的眉眼隐隐透着一股凄然,便也不由自主的心软,凑上前去,他如惊弓之鸟一般随之后退一步,我一脑袋黑线,莫非我看起来非常的凶神恶煞?吁了口气,我道,“你放心,我不会拉你去见官,你发生了什么事?何以沦落至此?”一个美男出来偷窃,是的确让人疑惑的。
这次轮到他瞠目结舌了,抿了抿唇,他道,“我娘……病了。”
闻言,我的身子猛地一颤,眼前又浮现出十多年未见的妈妈,忽的想起了一首从小到大百读不烦的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可是,我连来得及到一声别都没有,就如此逍遥在他乡……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善待老人,就是善待明天的自己,为了善待一下自己,我就拔刀相助吧!
下定决心,我回过神来望着他,急吼吼的说了句,“你在这等我。”头也不回的跑去找笑展颜,救人一命胜吃七块胭脂糕,孰轻孰重,我还是能掂量着来的。
小美男微微一愣,身子有些僵硬。
“快快快,你给我快点啦!”我不由分说的拉着可怜巴巴一头雾水加黑线的笑展颜风风火火的往那死胡同赶,路途遥远,距离这儿大约得走上半个小时,如若那小美男走了,笑展颜还不得把我给“咔嚓”掉。
“我的姑奶奶啊,我都快累死了,歇会吧?”笑展颜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双手合十,楚楚可怜的望着我。
毫无商量的余地。
笑展颜两眼一翻,表示直接死了过去。
一拐进那个了无人烟的死胡同拐角处,一抹消瘦挺拔的身影首先映入我的眼帘,小美男虽然年龄幼小,但是却如一个蓄势待发的豹子,器宇轩昂,再配上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可谓是倾城佳人,在水一方。
他没走?
我很友好的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许是不适应我的自来熟,他忙不迭的后退了一步,我不以为然,笑眯眯道,“你还在这等啊!”
他轻“嗯”了一声,垂下睫毛,遮住了狭长的眼睛,“你说过让我在这等你的。”
我微微一愣,仍是笑,“你叫什么?”
“银貉。”
“脉象平和正常,并无甚病状。”我正欲说些什么,一个极其聒噪的声音却与此同时传入耳朵,我一转头,发现笑展颜竟然兀自拉着银貉一条白皙的胳膊摸来摸去,与那日给景殇诊断的场景一模一样,趁机揩油,银貉的面色有些憋红,我连忙一把拽住笑展颜不规矩的手,嗔道,“病号又不在这!”
笑展颜顿时口吐白沫,“还要跑?!”
我赏了他一爆栗,“医者父母心!”
时间似流水,太阳微斜,时间已由上午转到下午。
银貉的确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住在茗阳郡偏远的地区,这一带大部分都是平房茅草屋,推开那挡不住人的破茅草门,两只大肥鹅“瓜瓜”叫着跑过来,身体扭着各种姿势,我有点忍俊不禁,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头,与它们逗乐,幸好笑展颜阴阳怪气的提醒我才没有忘记正事。
“娘。”银貉轻轻的唤了一声,我和笑展颜跟着他走进去。
箪瓢镂空,年久失修的房屋破烂的几乎遮不住风雨,内间只有一个灶台大的矮几,几上有一个缺了壶盖的茶壶,榻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发丝银白的老妪。老妇闻声缓缓睁开眼睛,“貉……儿……”
“娘。”银貉抿了抿唇,看向我们。
我冲笑展颜使了个眼色,笑展颜马上会意,立刻展露笑脸上前深深的行了个礼,整个人与刚刚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不相同,“大娘,晚辈来给您看病。”我做呕吐状,白了他的背影一眼,这小子还真会装。
老妇一听,有些受宠若惊,眼神里划过一丝惶恐,颤抖的手指晃悠了半天,眼神探向银貉,银貉道,“娘,你别怕,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
好人,嘿嘿,这话我爱听。
老妇这才放了心,闭着眼点点头,虚弱勉强的冲笑展颜笑了笑。银貉又道,“娘,我去看看弟弟。”弟弟?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角落里还横着木板床,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婴儿正沉沉的睡着,皮肤吹弹可破,好似凝脂,也与他哥哥一样,有一对狭长的凤眼。
银貉小心的抱起小婴儿,神情庄重而又肃穆,生怕一不注意便会将他弄醒,我凑上前去问,“你弟弟叫什么?”银貉猛的抬头冲我比了个小声点的手示,我被他吓到,也急忙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头。
“他叫银韵。”
“噢。”
银韵,长大之后应该会跟他哥一样,也是个小美男吧。
我和银貉一起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漫步,笑展颜正在为他娘诊断,银貉抱着银韵,所以走的慢,我只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银貉,你爹呢?”
银貉一僵,眼神略微暗淡下来,透着一股冷冷的恨意,低低的说,“我没有爹。”
我也顿了顿,没有爹?怎么可能呢?那个孩子没有爹?但看银貉的神情,我也不好再问,他那个爹呀,多半是看家里太穷跟着人家跑了,银貉,是恨他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