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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潜龙篇(24)

也许这就是突然冲击的结果吧。龙翔天苦笑了一下,对事件的起因作出了判断。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操控魔机时将输入魔机的意识在收回的时候遇到巨大的撞击所造成的。按照那位医者所说的,自己想要复原,就必须先使自己的意识恢复,使自己苏醒过来。

要得到这样的效果,那就必须先取得那道气息的控制权才行。龙翔天想着。虽然他现在也可以控制一点点的真气,但却只能运行在头部的经脉中,而对于身上的其他部位,他都无法进行控制。这种感觉就像是只有头才是自己的,而身体是别人的一般。

“动啊,动啊。”龙翔天不断运用那唯一能控制的一点真力向自己的四肢涌去。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在操控魔机一般。只不过驾驶员变成了自己唯一苏醒过来的一点意识,而机体却成了这原本属于自己的躯体,一具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躯体。

在黑暗中他不断地用力,想要冲开那挡住自己那股真气的穴道。自从他运作仅存在脑中的那一股意识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身体的各个穴道、经脉就像是被某样东西阻塞了一般。虽然他可以感觉到那阻塞物后头的真力,但他却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他始终无法突破那阻塞。他进入了一个像圈子般的情况里:他知道自己只有将全身的真力恢复了才能苏醒过来,而恢复全身的知觉,却必须先打通这些早已闭塞的经脉,而要打通这些经脉却必须有强大的真力作后盾,而他现在最欠缺的却是这样的真力。

怎么办芽要是有一种外力就好了。龙翔天不禁有些着急。他不知道从大家的离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天,或许是一天,或许更久。他只觉得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长到让他这样自认很有耐心的人也感到焦急了。虽然他也清楚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着急的,但这似乎也太长了些,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要是关信腾和夜霜能有一个在这里就好一些了,他们是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由于本身力量的不足,龙翔天不得不想找到某个外力进行帮助。然而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除了能控制自己的脑袋和原来滞留在头部的一些真气,并没有做出任何求援的动作。他无法睁开眼睛,唯一能探知外界的也只有自己的耳朵了。

无法求得他人的援助,那么想活下去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龙翔天慢慢地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将心思放在回想自己以前所学的知识上。因为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连同样深藏在自己体内的“铠灵”也无法联络,所以他找不到第三者可供商量。但,他并不感到泄气,反而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自从展开“超星计划”之后,他已经有许久时间不曾去理会自己所学了。虽然武艺不曾疏忽,但也没有很大的突破,这本身或许也是一种退步吧。

要是能像魔法师那样使用存在于空间的能量就好了。无意间龙翔天脑袋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像魔法师一样使用外力芽龙翔天感到十分惊愕,却也觉得这是一个比较有出路的念头。魔法师是聚合分布在空间的能量,来产生超自然的攻击效果。而我们习武者则是通过练习内力,靠自身来产生能量的。虽然这两者表面上看去似乎没有实际的联系,但它们实际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力量的一种,都同样是属于自然界的能量,只是产生的方式不同而已。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两者间肯定会有某一种联系存在,而这种联系则是可以将这两种力量进行互相转换的,也就是所谓的“互相融合”。

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龙翔天感到有些欣喜。尽管他自己也不晓得这样去理解魔法力与真力的区别究竟是否正确,但他此刻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平静下来将真气运向头顶的“百会”天窗,向外头伸出探索的细丝,以去了解那种自己还不晓得的联系。也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效果,但龙翔天自己却感觉十分惬意。他发现这样的行为能让他更加地平静心情,不至于那么急躁。他沉寂了,就连属于自己的意识也慢慢地消除那感觉上的独立性。虽然这样的意识还终究是属于龙翔天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最终的消亡。

这一场战争算是结束了,在雷诺尔山谷厮杀之后的第二天,由托蜜儿以龙翔天之名义发布的各项战后工作的命令就已经传达下去了。一切物资和人都被动员起来,除了扬水城的关信腾所部以及莱卡斯的第一特攻军还在执行追击剿灭逃逸之敌人的命令,其他的部队也变为苦力,去帮助百姓进行战后的重建工作。自然,这一切都是在比较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着,除了获胜的消息被正式公开,其他的一切都在圣龙军的保密范围之中,尤其是龙翔天重伤的消息。

然而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圣龙军的情报封锁得多么严密,在战后那普遍松懈的情况下,这些消息还是或多或少地被百姓所得知了。尽管是属于非官方的小道消息,但其可信度还是蛮高的。流言在坊间传播着,很快就流入教会的耳中,成为一个重要的情报。

教廷在获取情报上确实很有一套,他们混杂在百姓之中,利用各种渠道去探知一切消息。然后再利用魔法师的“意念传送”魔法可以轻松地与数百里之外的人进行沟通,再加上教廷自身分布在各地的教会,就形成了一个足以掌控全大陆的情报网。对教廷而言,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情报,而没有他们查不到的情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教廷能在数个互相敌对的国家之间游刃有余。

当圣龙军彻底击溃罗尔帝国军的入侵之后,原本属于西山、鲁克二城的民众也在大队士兵的护卫之下,返回自己的家园。由于在事先的战斗中,圣龙军早已将这两座城的所有物质转移到雷影关城,所余下的也只是空空的房屋而已。而这些房屋在罗尔帝国军进城的时候被军方所征用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害,此刻返回家园则是将自己带走的东西再次运回而已,算得上简单了,因此这两座城池的恢复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当然在这些迁移的百姓之中,也有教会的人马。这些心里不是很安分的神职人员在回到几乎完好无损的教堂之后,便立刻将这里的情形汇报给两百里外的科尔堡(西六城之一)教堂,再由科尔堡将这样的情况层层上报到总教廷上。只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教皇马克瑞拉二世已经得到了这个重要的消息。

“罗尔帝国军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主帅派恩战死,其所部大都被歼灭。只有小部队突围而出,流窜在雷影关的群山之间,将来能不能顺利地回国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呢。”马克瑞拉二世一接到情报,便马上招来纳尼克这个有如影子一般阴沉的男子,将情况告知于他。他说得很大声,言语间似乎流露出兴奋的情感。好在这是只有教皇一人可以待的冥想室,好在这纳尼克是他最信任的助手,好在纳尼克早已知晓教皇的心意,否则教皇如此的表现,是会让众人吃惊的。

“圣龙军怎样芽那些该死的‘异教徒’不可能毫无损伤吧。”纳尼克嘿嘿一笑,冷冷地说道。自从获得“黑暗光翼”之后,他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竟越变越冷酷了。

“损兵三万有余,这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伤害。不过听说那个叫龙翔天的家伙,在最后同爱德华的作战中受了重伤。”教皇说到这里笑了一笑,“这重伤也许是可以治愈的,但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你准备执行那个计划了吗芽”纳尼克冷静地问道。

“历史的齿轮正在我们的推动下往前转动呢。经受这样的大败,罗尔帝国的皇帝必然发大火。证明了‘异教徒’的强大,他们必然向我们求援。他们需要更多的魔法师,更多的魔机,而这些都是只有我们能够提供的。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进行‘会盟’,我想他们也不可能反对吧。”教皇狂妄地大笑道,“只是他们不晓得这‘会盟’的最后结果是什么。我们的心愿很快就会实现的,很快整个大陆将落入我的掌握中。”

“确实如此。”纳尼克淡淡地笑了,“但在这之前先必须让敌人进入圈套才行。听说雷影关的民众,现在对‘异教徒’很是欢迎哦。”

“那就想办法使他们遗臭万年吧。不能让我们的敌人太过骄傲,在大军还没有最终集结的时候,必须先给他们一些警告才行。现在大陆上的百姓最信任的就是我了,如果发生某一件残暴的事情,再由我进行指责,那么他们也就成为全大陆的公敌了。”教皇阴沉地说道。从他嘴角边扯动的样子,可以明白他对这样的事情感到十分有趣。

“解决掉海都尔吗芽”纳尼克笑了,“现在可是一个好时机哦。龙翔天重伤,那留守在海都尔的人员一定会去看望他的。等一切和他有关系的人全都离去之后,再对那里进行致命的一击。由于没有关联的存在,大家一定会认为,那是事先做好的吧。”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在这样的设计下,我倒想看看这个所谓上天选定的人究竟有什么惊人的本事,能堵住悠悠众口。”教皇又一次狂妄地笑了,“这一切都交给你去做吧。就像上一次解决北罗慕城一样,让这些异教之人看看什么是神的惩罚吧。”

“呵呵,又要用那家伙吗芽”纳尼克显得有些兴奋。

“嗯,这一击之后,想办法让你的女儿潜到那人的身边好监视住他。”教皇随即作出了下一步的作战指示,“这一次你们的黑暗魔机团可是要全部出动,但却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的真实身份。”

“明白,在黑暗没有最终到来之时,恶灵是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形。”纳尼克古怪地笑了笑,“这就像是教皇您现在的计划啊。”

说着,他悄悄地隐去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教皇的身旁。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对于下面的一战,他可是主角中的主角。然而就连教皇也不晓得,他其实在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只是这打算是深沉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一个残忍的计划,在悄悄崭露它的全貌……

父与子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间,龙翔天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龙翔天却觉得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他也说不出这究竟是好,还是糟糕。他感觉到力量的存在,那澎湃的真气似乎已经将自己的躯干连接起来,此刻正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沿着早已恢复原样的经络运转着。这也许是一个好现象,然而从身体各处传来疼痛的感知,却使他这复原的欣喜淡化了许多。尽管他也明白那是外伤,但全身骨头犹如散架一般的感觉,却也不是一个人在清醒时候能承受的了。他想叫喊出声音来,可自己的喉咙就犹如被烈火烧烤过的一般,干燥难耐。

“水……水……”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努力之后,一个异常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龙翔天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发出。虽然嘴唇上也有水分,但这根本无法解决龙翔天内在的需要。他想喝水,想喝大量的盐水。这或许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念头,但龙翔天现在确实是有着这样迫切的需要。

但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小的缘故,四周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对龙翔天的话做出回应,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这让龙翔天很沮丧,但再细细思考了一下,却让他雀跃万分。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了知觉,自己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而不是像上一次那样完全是一个意识体的存在。

既然我已经能够发出声音,那么我也应该能睁开眼睛才是。龙翔天如此想着。他已经受够了眼前的黑暗,不愿意再被这一团的漆黑所笼罩。

沉重的眼皮微微地动了动,一点点微弱的光从外头射来,一个混沌的世界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虽然有影像,但一切都是那样模糊不清的。

“这是在哪芽”在迷迷糊糊之中,龙翔天开始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营帐。”他如此地确认。尽管他并不“清醒”,无法细细地看到周围的一切,但对于方和圆他还是能够分辨的。他看到自己的四周都是方形的墙壁,平坦的天花板。这很明显是一个房间,而不是那圆顶的帐篷。

“大军回城了吗芽”看到了面前的情形,一个清楚的念头映入龙翔天的脑中。他霍然惊醒,猛地睁开自己那原本迷茫的双眼。也许是一直都处于黑暗中的缘故吧,在光线完全进入他眼帘的一霎,他的眼睛突然痛了起来。虽然那光只是非常微弱的烛光,但龙翔天依旧觉得很刺眼。他不自觉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地去适应这突然到来的光明。

华丽的吊顶灯,洁白的墙壁,名贵的挂画,鲜艳的地毯,以及自己所躺的这张大得不像话的水床。“这不是我在雷影关城城守府所住的房间嘛。”龙翔天逐渐将眼前的景象和自己的记忆联系起来,认出了自己如今的所在。

龙翔天又一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他并不是在睡觉,而是默默地调理着自己体内的真气。他知道自己的躯干虽然恢复了知觉,但是自己的四肢依旧麻木着。想让那麻木的地方重新恢复过来,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用真气来冲开穴道这一条路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颇为杂乱的脚步声,把龙翔天从真气的调理中惊醒过来。“怎么回事,来的人似乎很多呵。其中好像还有女子的哭泣声和小孩的低笑。”他竖起耳朵仔细地探察外头的事情。尽管此刻他的功力连平常的五成都不到,但是对于发生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事情还是很明白的,他听得见,即使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外头的来访者像是怕惊醒自己一般,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来。龙翔天于第一时间望向进来的身影:托蜜儿、夜霜、夜容、徐汶……一个个都是他熟识的人。在经历黑暗的昏沉之后,他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兴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而这都不是让他感动的,只有当他见到那纤细窈窕的人儿时,他的心才真正地激动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心中万般思念挂怀的人——水芸儿。

“这不是梦吧。”龙翔天心里悄悄地问着自己。他虽然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托蜜儿有将水芸儿接来照顾自己的打算,但却始终没有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由海都尔到这里除非是快马加鞭,否则可是要数天才能到达的。芸儿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呢芽”龙翔天抬眼望去,只见熟悉的丽颜上尽管还强打着精神,但路途的风尘和一丝哀怨的愁容却使她的脸憔悴了许多。

她受苦了。看出这一点的龙翔天心里有些刺痛,他见不得自己的妻子有这样的哀愁,他希望她一直都是快乐的。这虽说有些不太切合实际,但或许是每个爱妻之人心中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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