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是很简单的事情啊。”夜雨听了关信腾的疑惑之后不由得“哧哧”地笑了起来,将自己对事情的理解细细地说给关信腾知晓,“你也明白国王在昨天的信里说到他对敌人实施离间计的事情吧。虽然我们现在得到的资料不多,却也可以估计得到敌人军队的将领间是有派系存在的。而国王的离间则是利用这种派系间的矛盾去完成。尽管不清楚这种派系间的矛盾究竟有多深,但它的存在却是不可改变的。既然是这样,如果这个镇守扬水城的艾纳海也是其中一个派系而遭受主帅的限制的话,他的举动便是很好理解的了。”
“什么意思芽”关信腾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仍然是有些晕乎乎的。
“简单地说,这个艾纳海驻扎在靠近雷影关方向,无疑是害怕作为重要补给点的雷影关发生什么变故,但由于某种原因,他的行动被局限于扬水城之内。尽管他的心再怎么挂念雷影关的情况,却也不能违背这个命令。因此他也只有在扬水城地域之内,找个尽量靠近雷影关的地方驻扎了。这样虽然没办法立刻知道雷影关的变故,但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他仍然会明白雷影关的变化,而利用手中的精锐部队作出相应的补救。要知道我们如果攻下雷影关,无论如何不可能瞒住敌人很久的啊。”夜雨说道,“也许到那时,便是我们和这个艾纳海的部队进行抗争的时候了。”
“没办法瞒得住很久芽那倒也不见得吧。”关信腾明白了艾纳海的行动之后,原本有些僵硬的脑筋迅速地活动起来,想出了对付敌人的办法。“只要这样,就可以以最少的代价拿下雷影关而不惊动太多人,也同样可以欺瞒敌人到国王需要发动攻击的时刻了。”他微笑地说道。脸上尽是一副促狭的样子,简直就和发现新奇玩意的小孩差不多。
“啊芽那是什么办法。”看到关信腾说得如此有把握,夜雨的好奇心也来了。
“呵呵,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啊。”关信腾笑着贴近夜雨的脸庞,细细地伏在耳边诉说起整个攻击计划来。
“这样的话,到了明天我们就可以重新站在雷影关看那太阳升起的美景了。”关信腾笑道。
“如果能成功的话。”夜雨也笑着在后头补上一句。
夜已深沉,无数的星星像钻石一般点缀着黑色的苍穹。四周的景色似乎都与黑暗相同,变成了苍茫的一片。静,是夜晚最为平常的。然而在通往雷影关的大路上一路人马的嘶吼声,却将这份宁静给破坏了。
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是负责给攻入雷影关的派恩部队运送补给的。那上千车的粮草,一辆接着一辆足足连绵了好几里。这路队伍行进得很慢,很慢。推送粮草的并不是什么牲畜,而是人,一群活生生的人。他们衣衫褴褛,有气无力地在守护士兵的鞭打下蹒跚地前进着。
“快点,快点。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家伙,就连畜生也比你们要强上许多。”在火把的照应下,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吆喝道,“你们是奴隶,奴隶就要有奴隶的勤快。哪像你们,简直就和猪差不多。”他似乎还嫌不够,手中那有如蛇一般粗细的皮鞭毫不留情地鞭打在那些人的身上。
血痕迅速布满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扶车的人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地推着车慢慢地向前走去。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丝丝鲜血从嘴角边渗出。他还能感觉到疼痛的存在,但他却希望自己是早就麻木的了。终于他无法再承受这种痛苦,整个人随之瘫倒在地上,灰暗无光的双眼慢慢地合拢,将这一切的痛苦摒弃了。
“该死的,你居然给我装蒜芽”军官似乎不放过倒地不起的人,依旧无情地踢打着他的身子,直到前头传来马蹄的声响。
“罗列斯。你在做什么,要玩他们等进了关卡再说,我们现在还是赶路要紧。”马上的骑士警告道。他并非同情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只是如果在这路上去解决这些问题的话,那无疑会拖慢部队的速度。“那样的话就不可能在明天到达雷影关了。”他担心着。
“今夜就到此为止吧。等翻过了这个山头,离雷影关的要塞也就不远了。我们倒可以在山坡的那一面小小的休息一夜呢。”马上的骑士如此说道。他似乎就是这路部队的统领,是负责管理和押送奴隶和粮草的人。
“是。”军官立正肃穆,在面前的这位骑士的注视下,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队伍继续前进,当先头的部队越过山顶之后,便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转而等待后边人马的跟进。人在山的另一面慢慢地集中起来。在这平缓的山坡上,原本长长地拉了数里的粮草队,围成了一个圈。最外的一圈是负责看管奴隶的部队,里面的一圈则是奴隶和粮草,而最里边则是那些为了防止敌人突袭而存在的护卫士兵了。
但对于这些护卫队的士兵而言,他们的工作仅仅是在进入雷影关之后才开始的。虽然现在是处于荒山野岭之中,但毕竟是在罗尔帝国的领域之内,是一个完全能让他们安心的地方。他们围着篝火,兴高采烈地享受着所谓军中最高的待遇。美酒、好菜熏反正车上的物资多得是,在路途之中即使少了几车也是无所谓的。女人,这里自然也有,尽管那些女奴的身子单薄了些,玩起来并不是很舒服,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她们是最低贱的一群,在这些士兵的眼里,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比这些奴隶要来得高贵。因此就算玩出人命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黑幕的笼罩之下,在火热的篝火之畔,一幕幕丑恶的事情正在这群所谓的文明之人的面前上演着。此刻无人知道,他们的敌人——被认为是最最邪恶的“异教徒”部队,已经像捕食的猎豹一般盯上了他们,将他们视为今夜的猎物了。
“等会当我的骑兵队冲入敌阵引起敌人的混乱之后,你的步兵队便随即跟上,将那些人给包围起来。虽然不一定要杀死他们,但却不能让他们中任何一人从山坡逃脱。”在一处可以看得见这路罗尔帝国补给队的阴暗处,关信腾正向夜雨作行动前的最后叮嘱。
事实上他们在这里等待这头硕大的猎物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对于敌人的到来,他们可是一直企盼着的。这可是我们第二军从上次失败之后所进行的第一次对敌作战啊。一定要把心里的怒气一扫而光。圣龙军的士兵们屏息而立,静静地等待着关信腾命令的下达。他们尽管十分兴奋,但事实上却不心急。由小路越过雷影关的要塞壁而潜伏到这里都已经等了那么久,自然也就不必着急这短短的几刻钟了。
“骑兵队,出击。”看了看天空,稍稍地估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关信腾向自己身旁士兵们下达了命令。由于已经探明了对方的虚实,关信腾便下令骑兵队的人马在穿上那足以给自己以保护的盔甲进行作战。“一旦受到几千的铁甲骑兵的冲击,就算他们的士兵再怎么英勇也会感到害怕吧。”关信腾笑着想道。在停歇了这么久之后,他再提起自己手中青龙刀,竟然依稀地感觉到心底的冲动。再一次上战场,他和所有的士兵一般,都感到身上的热血在沸腾。
“杀选选选”关信腾挥舞着手中的青龙刀直指前方,催促着自己身下的战马,朝前奔去。一时间大地震动了,在这数千气势如虹的骑兵们的冲击下震动了。在黑夜的昏暗之中,这一支无所畏惧的人马像尖刀一般直直地扑向那群尤自处于幻想之中的队伍。
“这……这是怎么回事。”作为战士,内圈的护卫队迅速地察觉到经由地面传来的马蹄的震动。他们立刻停止手中的享乐,而拾起被遗落在一旁的兵器,勉强作好了防守的准备。然而他们虽然明白情况有些不对劲,却无法估计敌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奔来的。喝了许多烈酒的他们此刻虽然还能站着身子,但头脑却依旧是一片晕乎。
“敌……敌袭啊。”这个时候最外层的士兵已经发现了敌人的存在,但他们却无法作出应有的反应。关信腾的骑兵队实在是太快了,当那些罗尔帝国军的士兵刚刚从黑暗中发现来者不善之后,关信腾的人马离他们已经不到十丈了。在这样的距离里去面对疾驰的骑兵,一切都是太迟太迟了,此刻他们不要说重组阵形以抵挡骑兵的冲锋,就连能否穿好丢在一旁的装甲,并拿起自己的武器也是一个问题。和阵内的那群护卫兵不同,阵外的这群士兵,除了平时吓吓那些奴隶之外,并不曾接受什么实战训练。此刻面对着真的敌人的时候,他们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在关信腾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因此在突击的过程中除了个别不知死活的士兵被飞驰而来的骑兵刺死之外,阵外的人马便只觉得一阵可怕的风从自己的耳畔吹过了。“好险啊。”他们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并为此而感到庆幸。然而这份愉悦的庆幸之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在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由夜雨率领的步兵部队。
攥 城
处于惊愕之下的罗尔帝国军士兵们面对步步逼来的部队显然是没有丝毫办法的。他们没有指挥的将军,那个负责带队的军官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便早早地躲到阵形的内圈去享乐了,哪里还会管得到这外圈的军士呢。群龙无首的他们就有如一盘散沙一般呆呆地站着,眼巴巴地看着大队人马的逼近。
夜雨带着部队在离那些士兵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下了。望着那些呆然、惊诧、慌张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敌人,她淡淡地笑了。她举起纤细的手猛然往后头一挥,以她为中心的圣龙军士兵迅速将这群呆瓜包围了起来。二千名士兵紧紧地看守住一千多人的看管队,而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则从容地在这些人的脚下拾起他们的装备。
由原来作威作福的看管者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俘虏,这些身材高大的男人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尤其是俘虏自己的将军竟然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少女,这样的事实无疑让他们感受到了加倍的屈辱。
“可恶选”随着这样一声可怕的大吼,一名俘虏者突然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朝夜雨扑去,“你一个女人能管得住大爷我吗芽”
“管是管不住。”夜雨淡淡地说道,“这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的安分啊。如果你们不安分的话,那么……”在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话间,夜雨猛地一个转身,在旁人观察不到的情况下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时间,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利剑便有如一条灵蛇一般,在其主人的运转下,迅速地缠上了那扑来俘虏的脖子。
“你……你想做什么芽”俘虏惊诧地问道。口中说出的颤抖的话语,已经毫无保留地将其心中的恐惧表露出来。“怎么会这样,她是人吗芽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剑芽”他惊疑着,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流了下来,在晚上不断滑过脸颊的山风的抚摸之下显得格外的冰冷。
“不安分的人只有死啊。”没有回答俘虏的话,夜雨只是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她收回了自己的剑,将其轻巧地插回剑鞘里,便踱步离开了那名俘虏。
俘虏依旧站着,但却已经看不到夜雨的离去。他张大了嘴巴,仍旧无法发出一丝声响。他没法动弹分毫,因为他的四肢已经渐渐地僵硬了。对于生命的流逝,他无法再感受到什么,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将军,这家伙。”似乎觉得这俘虏的样子太过古怪,一名年轻的士兵想伸手将其架离。当他的手完全架着俘虏的身体并稍稍地移动了数步之后,俘虏的头突然滚落下来,“咕噜、咕噜”地滚到草丛之中。
“啊芽”见到这副有些可怕的光景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不要说那些俘虏了,就连夜雨自己手下的士兵也不曾见到自己的主将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时间整个场面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敢再轻举妄动。在夜雨这招的震慑之下,俘虏们都“乖乖”的,生怕自己便是下一个人头落地的人。
“看来这招‘杀鸡儆猴’确实有几分功效呢芽”夜雨看着场上的情景,微微地笑了,转而担心起另一边的人来,“不知道师兄那边如何了。”她悄悄地凝注心神朝内圈听去,却惊异地发现那头也是极静,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异动。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个非常重视将领的时代,军中的一切都是由将军来决定的。当将军清清楚楚地在士兵的眼前被敌人所斩杀,那他手下的士兵怎不会被震慑芽不会觉得恐怖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才是最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
“取敌将之首级于万军之中。”这样的战例,在以前龙大陆的战争中曾经出现过多次,而每一次都成就了一位勇将的威名,每一次都使得原本整齐的军阵陷入混乱。如果一定要以个人的力量来改变一场战争的话,那这样的举动无疑便是唯一的办法了。
“哪位是这里的将军芽”当关信腾带领着他的骑兵队越过外圈那群早已被吓坏了的呆子而进入内圈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就是……”那名曾经教训过看守队军官的骑士不知死活地站了起来,他以为眼前的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根本就不曾想过对方是来夺取他的性命。
“借你头颅一用。”关信腾闻得此言不由得微微地笑了,然而他手中的刀却没有丝毫停顿。在那大喝之下,刀拖曳着青色的光芒劈下去了,飞快地毫无花哨地劈下去了。强劲的内力连带着战马向前突进的速度,使得这一刀变得难以令人防御。
瞬间,一切都结束了。在那耀眼的青光闪烁之后,留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是那名骑士的尸体。致命的一刀将其连人带甲由肩膀处至腰腹斩为两段,鲜血像喷泉一般由创口处喷出,身体里的器官此刻就像是餐桌上的菜一般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在光亮的篝火旁显现出恐怖而血腥的意味。
一如夜雨以精妙的剑技震慑了外圈的士兵一般,处于内圈的护卫兵们也被关信腾这狠辣绝伦的一刀所惊住。他们不敢动弹,生怕那把刚刚吸过人血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抹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使他们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出于“性命要紧”的考虑,他们不得不首先想想自己的行动。
“降即免死。否则你们的下场将和地上的他一样。”关信腾冷淡而平静地说道。他并不恨地上的敌人,也不知道对方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但是只要对方和自己身处于不同的阵营,那便是敌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对方,他并不会感觉到愧疚,也不曾感觉到高兴,反正一切都是那样平平淡淡的。他本来并不愿意拿被自己所杀掉的人之惨状去惊吓对方,但如果这样做能减少更多的杀戮的话,那也是值得的。他冷冷地扫视着那些被吓住的敌兵,无比威严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泛出,给那些原本就忐忑不安的罗尔帝国士兵以更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