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弦格和朋友打交道的时候,我左拐右拐,来到别墅的庭院。初夏的夜晚并没有白天那么热,徐徐的晚风送来阵阵花香,凉爽怡人,只可惜那片在心中纠缠已久的阴霾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一旁凭风而立的熟悉人影引起我的注视,清亮的月光洒落于他的身上,宛如一层薄薄的白纱笼罩于他身上,带有一种朦胧美,摄人心魂。
“齐老师?”我走近他轻声呼唤。
倚树的人听到,缓缓站直了身体,转身凝视我。他的侧脸轮廓在清冷月色的勾勒下,显得更加深邃分明。
果真是他。“老师,你怎么在外面?”
“你怎么不在里面?”
“因为里面很闷……”说完之后我才惊觉上当。他那媚人的凤眼泛着笑意,就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文质彬彬,畜生无害呢?真是看错人啊看错人。
他视线落在我脸上,淡淡地问,“是心闷吧。”
我耸耸肩,学他用背倚树,抬头仰望空中的圆月,“站在十字路口,不知前进还是后退,不知向左抑或是向右。”
“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兼得,要么二择一,要么都放弃。”他望向我的凤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回答问题切中肯綮,不容我有丝毫退却,“有些事情是不能拖延的,那只是一种逃避,逃得开的是别人的关怀,逃不开的是自己的心,拖久了反而无益。”
“我不是要拖延,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抉择。”我咬咬唇,犹豫地说。
“是不知道怎么抉择还是不想去做这个抉择?”他挑眉。
“老师,我今晚要回去吃阿苯达唑。?”
“吃了就能杀完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我就不能知道你想什么?”
狂汗,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犀利?“突然觉得肠虫清的药效可能不够强……”
“吃下一瓶阿普唑仑可以一劳永逸。”
“老师,你真不像个老师。”我感叹道。哪有老师叫学生去吃安眠药自杀的啊?
“宁清。”他脸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呼唤我名字,让我不由地紧张,他要说什么?只见他缓慢地吐出一句话,“你很像一个学生。”
看着他那张满眼揶揄的俊脸,我攥紧拳头,努力克制涌上心头的怒气,怕自己的拳头会不受控制去亲吻他的俊脸。
“齐老师,宁清,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透气。”齐然面不改色。
望着一脸疑惑的媛媛,我只好尴尬地点头,希望不会引起什么误会才好。
“对了,宁清,弦格哥哥似乎在找你呢。”媛媛说。
我惊觉自己出来有一阵子了,估计他在担心我吧,“那好,我现在进去。”说完“嗖”地一声,快速走进屋内。
毫无头绪地左顾右盼,怎么都找不出去舞厅的路,哎,自己真不该乱跑耶。
“还是那么笨,这点路都不会认。”在走廊尽头我看到一脸无奈的叶桦,嘴边衔着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
方向感差又不是我的错!我不满地嘟嘴怒瞪他。
他见状,大步向我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捏我气鼓鼓的脸颊,“没关系,我向来都是你的指南针。”
“现在没有人需要指南针了,手机都有gps功能耶。”我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
他不满地冷哼,一把揽我入怀,我把禁锢于他的怀抱中,不得动弹,“那我卸载你手机里的gps软件,让你一辈子只能跟着我走。”
“叶桦。”我闷闷地说。
“嗯?”他心满意足地回答。
“给我点时间好吗?求求你,给我点时间。”恳求的语气。
他听后,猛地松开我,望向我的狭长墨眸带着浓郁的不可置信,以及厚重的失落,让我不得不拉拢下小脑袋,移开视线,避开他的注视。但是他不允许我逃离,右手抬起我的下巴,墨眸紧盯着我的双眼。
“这是你想要的吗?为了这个求我?”他声音很低沉,略带沙哑,似乎压抑中体内的怒火,那双紧盯着我的墨眸中散发着深深的忧郁与愤懑,刺痛我的心。
我双手不自觉地拉扯裙摆,垂下眼睑,蹂..躏下唇的贝齿因不知所措而加重力道。
叶桦拇指轻抚我红肿的下唇,黯然神伤地勾唇,再度把我搂入怀中,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在我额际落下一个轻吻,柔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会疯狂。”
后方传来的脚步声让我心一慌,叶桦一脸落寞地看着我下意识地推开他。
“宁清……”
我一转身看到的就是弦格正在轻声呼唤我的名字,顿时像犯了错的孩子般心乱如麻。
他、他看到了吗?“我、我我……”瞬间哑口无言,脑里一片混沌,颈背发凉,两只手心直冒冷汗。
可是弦格的表情是那么地自然,一如既往的浅笑。他轻弹我的额头,似责怪似宠溺,“才和别人说了一会儿话你就溜走了,真不容易看住你。”抱怨完之后转头看向叶桦,“谢谢你,我现在要带走我家的孩子。”
叶桦沉默不语,只是扯住我另一只手臂,深深地盯着我,完全漠视弦格略带惊讶的神情。
我不自然地转头,再度避开他炙热的视线。他嘴角衔笑,脸上难以掩饰地浮起一抹伤感与失落,缓缓地松开我的手腕,看着弦格把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