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逃避回忆,不如痛痛快快正面迎接……”我把典善阿姨刚才说的话,含在嘴里轻轻重复着。
“小时候,每次成绩考不好的时候,我就会跟爸爸妈妈说,‘我们班里那个谁谁谁,考得比我还差呢!’。这个时候我爸我妈就会说,我这是在为失败找理由。可是我却不认为啊……”典善阿姨看向我,正好迎上我热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睛,她理理我额前杂草般随风飘扬的细碎的刘海,慢慢的说道,“其实这样说的孩子,都比较乐观啊。你想啊,自己每次遇到低谷的时候,还能够有比自己命运更悲惨的人,给你做‘垫背的’,或者每次一有低谷,你能马上想起那些比你的遭遇更悲惨的人,还能暗自庆幸‘啊,原来我比他们幸运得多!’,这样是不是很幸福啊!这样的人啊,更有一颗乐观的心。”
“典善阿姨!”我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典善阿姨紧张地东张西望。
我咧着嘴,伸出右手:“give-me-five!”
典善阿姨很配合地伸出手,用力地与我击掌,打得我们手掌发红,麻酥酥的。
我使劲搓着手,乐呵呵地说:“典善阿姨,你真的是一个成年人吗?你想的跟我想到一块去啦!”
“心想,你真是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孩子……”典善阿姨搂着我的肩膀,用力地嗅清晨清爽的空气,然后缓缓呼出。我把脑袋紧紧地贴在典善阿姨的胸口上,感受着不知道是从典善阿姨胸口传来的还是阳光照在我身上的温暖。
回到家,猛然想起我下一步的计划还没有跟祝事成说,万一祝事成阴差阳错毁了我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想着,我一路狂奔到祝事成的房间。
站在祝事成的房间门口,我抬手敲门,可是房门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耐心被磨成了负数,我利落地转动门把手,推开门,房间里根本没有祝事成的踪影。
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油然而生,像阴霾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我不由得因为我的预感一惊:“‘想入非非’世界!”
祝事成还真有本事啊!居然还能进入‘想入非非白日梦世界’了!我这个弟弟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不知道怎么,我的心里居然是有些气愤,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气从哪里来。我坐在祝事成的床上,双臂环胸。
等了好久,祝事成的居然出现了,也就是在那一瞬的事,就凭空出来一个大活人。这样灵异的事情,我想,换做是哪一个心脏不好的人,都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脏病突发!
“祝事成,你已经进入‘想入非非世界’了?!”我有些愤恨地冲着祝事成喊。
“怎么了?不可以吗?谁说进入‘想入非非世界’是你的专利了?!”祝事成有些傲然抬着下巴。
“对,不是我的专利。说吧,许什么愿望了?该不会比以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些愿望更差劲吧!”我走向祝事成的书桌,一把拿过书桌上的果盘,放在腿上,自顾自把里面的鲜枣一颗接一颗递进嘴里。
祝事成抓一把枣,坐在我旁边,眼睛却是目不转晴地望着窗外:“我要让老妈复活。”
我一下子咬到舌头,捂着嘴上蹿下跳。
祝事成仰头看着我,不紧不慢地嚼着嘴里的枣,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你晃动的幅度敢不敢再大一点。”
我目光犀利地盯着他,恨不能把他的脸烧出一个洞。
而祝事成嘴里吐出的下一句话,差一点让我被自己的舌头噎到。
“我知道我帅到日月无光、无与伦比,可是你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啊。”
“我去!祝事成你的脸皮能再厚一点么?就你,还帅?不要告诉我你们班的班草是你,否则你姐姐我就有可能英年早逝!”好半天缓过来,我对祝事成大吼,“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许愿让妈妈复活,圆嘟嘟和圆滚滚答应没?”
“首先,我先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祝事成危襟正坐,一副公司主干开会的样子,“我们班的班草,就是祝事成!”
我立即做昏死装,重重地“跌”在祝事成的床上。
祝事成立马冲过来,拉我的手臂:“喂喂喂!这是我的床啊!大姐!大嫂!大妈!大娘!”
我马上从床上弹起来:“那你还告不告诉我最后的结果了?”
“你先起来!”
我二话不说坐到了沙发上,等待着祝事成公布最后的结果。
“圆嘟嘟和圆滚滚说,人死复生是有违事物发展的规律的,一旦打破了这个规律,后果难以预料。”祝事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转而又被一层惊喜覆盖,就连语气也因此变得有些微微颤动,“不过,因为圆嘟嘟和圆滚滚之前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一筹莫展。所以他们让我明天去找他们,他们两个要带我去面见上帝!”
“我去,不是吧!你小子许个愿望还能误打误撞去见上帝?!”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把“见上帝”这三个字咬得掷地有声,铮铮作响。
“呸呸呸!什么‘见上帝’!什么‘见上帝’!祝心想你会不会说话?!”祝事成涨红脸冲我咆哮,一边咬牙切齿瞪着我。眼睛里,一股杀意看得分明。
“都一样咯……”我晃着脑袋,摊开双手,“不过……去见见上帝貌似还挺好玩的。那个,你明天什么时候去,记得叫上我啊!”我冲他挑挑眉,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
祝事成却是一个眼疾手快,打落我欲去拍他肩膀的手:“祝心想,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让你的脑子重启一下?你把上帝当成什么了?著名风景区,还是稀有动植物?报个名就能去?”
一听这话,我立刻趾高气昂的站起来,叉着腰,有些小小得意地看着他:“你小子忘了我是谁了吧?我可是圆嘟嘟的好朋友,她怎么着也得卖给我一个薄面吧?”
“你想走后门,靠关系是不可能的了。”祝事成若无其事地整整刘海,眼神迷离得像是北国冬日里若有若无的阳光。
我眯着眼睛,俯下身子,特地用阴阳怪调的语气说:“哟,此话怎讲?”
“我说,祝心想啊,你上次离开‘想入非非’,说好会去看圆嘟嘟的。结果事后你就利落地把这事往脑后一扔,你这一扔不打紧,惨的人是我啊!你猜怎么着?刚才圆嘟嘟见到我,立马就穷追不舍地向我打探你的消息,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祝事成一蹿,一脸责备的神情站在我面前,像极了得理不饶人的“绅士”,“丫头,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想学‘采花蜂’到处留情之后拍拍屁股走开?拜托,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实力了!现在倒好,爽约完之后还想让圆嘟嘟带你去面见上帝,我倒要看看圆嘟嘟会不会让你去!”
“呃……”我一时语塞,记忆里貌似的确有一小块关于这件事情的碎片。
屋子里,一阵难熬的寂静铺天盖地地冲我压过来,我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在如潮水一般的寂静的包围之中,这种情绪如同水草一样滋长、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