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东子做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梦:曲晓丽托着长长的婚纱,踏着红地毯,款款走来,东子拉起曲晓丽的手,一起走进了幸福的礼堂,那里,众多双眼睛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一束光永远的照着他们,踏上了舞台,象明星一样,音乐响起,掌声响起。。。。。。东子将戒指轻轻的戴在曲晓丽的无名指上,两个人拥抱过后,手拉着拉一高一矮的,紧紧靠在一起站立,站成了一个心字。。。。。。
这一个梦,让东子莫名其妙的笑了好几天。甚至在现在指挥作业时,看到高高吊起的东西,都让自己充满了想象。
那高高吊起的不是重物,应该是曲晓丽,自己也被高高吊起。蓝天为证,白云为鉴。蓝天白云下,东子缓缓的飘向曲晓丽,将戒指轻轻的戴在曲晓丽的无名指上。此时的曲晓丽,长长的婚纱被风吹起,随风飘动,是天上的仙女,绝对不是脸先着的地,在空中,在白云下,烂漫的笑着,笑声洋溢整个蓝天下,如风铃清脆动听。曲晓丽伸手就可以采到白云,采一朵,做成牛顿的波浪式发型,戴在东子头上。。。。。。
不是说吗?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在这种地方,是该富有点想象力,这样身边就会充溢着美。
远远的望去,东子望见工地上闯进了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女,正向施工作业区走来。东子快步向前,经过盘问才得知她是这工地上王晓顺的妻子,小王去年结婚,婚后三天就赶回了工地。东子喊了对讲,小王小匆匆的远远走来。
“咦呀,你咋来了?”小王有点不好意思,边跑边喊,“不是说过阵子我让妈过去陪你吗?”
“在家躁的慌!整天只对着个电话,没个说话的人。”小王妻子埋怨。
“咦呀,你这~~!”小王不知道如何是好。
“人家大夫说了,小孩在出生以前,要多看点美的东西,小家伙出来就漂亮。”小王妻子。
“荒山野岭的,有啥美的地方啊。”小王说。
“有啊,你啊。天天看着你,生出来就象你,省得日后你怀疑我啊,哈哈!”小王妻子倒是挺开朗的一个人。
“咦呀,这~~!”小王更不好意思了。
东子看着这一幕,心里生出些许感动:是啊,难怪以前的师傅们说,这一年版半载的不回家一次,回去,孩子还不亲,甚至有的见了爹叫叔叔,看来不假啊。
“不过小王这播种速度挺快的啊。”晚上吕师傅跟仝师傅,东子在一起喝酒时说。此时酒过三徇,大家喝的正兴。
“拉**倒吧,人家是没有结婚时就播种了的。”仝师傅说。
“拉倒就拉倒吧,还带点花儿?”东子笑着说。
“老仝,你还别不服,你还真不拉不倒。”老吕的一句话,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老吕,你还以为你很挺啊?”仝师傅大口咕咚喝了一口酒,瞥了吕师傅一眼。
“就挺着呢。”
“我摸摸!”
“去你的,想好事你!”吕师傅哈哈笑着。
“得,你挺着,你不正是想好事吗?!”仝师傅嘿嘿笑了起来。
“老仝你还别不服,你早没这一功能了!”老吕再次挑逗仝师傅。
“去你的,不服咱今晚喝完了酒去县城溜一圈?!”仝师傅不服气。
“谁怕谁啊?!”吕师傅拿起酒瓶子就放赵班杯子里倒,“先喝完这一杯再说话。”
两人端起杯,一仰头,一杯子酒少说得三两多,一口下去了。喝完酒,仝师傅还伸出舌头在抿抿嘴唇,天啊!这酒量。
这会儿东子早笑得肚子疼了,一句话也插不上,就任由两位师傅较着劲儿的喝酒。工地上象这样的黄段子多了去了,当然都是些玩笑话,还是图个乐子。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是在工地上过的。公司里的福利还是挺多,月瓶,茶,水果,果脯什么都发。但在工地上,师傅们最爱两样东西,一是酒,二是茶。酒,就是不发,这是规定。但八月十五到了,节日里总不能不喝酒,工地上得准备。
这年的八月十五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小王的妻子要生了,此时早就送进了医院,还有几位工友陪着。
“咦呀,这,咋就这么急哩?”小王前几日跟东子说明情况时说。
“咦呀,这,咋还不急哩?赶着八月十五出来吃月饼不是?团圆嘛,哈哈。”东子学着小王的声音开着玩笑说。
“咦呀,这还有点紧张来,什么都没准备。”小王说。
“别紧张,现在准备还不迟。”东子说,“我让他们帮你准备。”
“你生过小孩来吧,都准备啥东西啊。”
小王的一句话让东子有些想笑,“呵呵,生过生过,我还没结婚呢?!”
“咦呀,这,给忘记了!”然后小王笑笑说,“没结婚你咋说生过来?”
东子望着小王,正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小王挠着头皮说,“我妈生过我,生我的时候都需要啥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嘻嘻!”
“啊?!”东子哈哈大笑起来,牙疼!
这一夜,气氛格外热闹。在办公区前搭好的台子,等待的一幕精彩的演出。长条形的桌子,整整围着水池子转了一圈。彩电一开,中间可以随时插演广告。
大家坐定,只等好戏开始。除了马上要上演的节目和将要开始的酒局,大家都在月饼的香味里,忍耐着等待着小王家里生孩子的消息。
“生了吗?”东子拨通了电话。
“咦呀,咋增慢呢?我让他们回去,你们开始吧。”小王着急着,责备着小家伙。
约过了五分钟,东子的电话响起来了,“领导,大夫让我签字,我签不签呢。”
“签”东子也是在询问了吕师傅后回答着。
又过了几分钟,东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咦呀,大夫说小家伙不肯往下走呢,要抱呢。”
“咦呀,大夫说小家伙脐带饶脖子呢。”
“咦呀,大夫说又让签字呢。”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打来电话,东子早已经把电话递给了吕师傅,对于这样复杂的问题,东子实在是解答不了。
时间上还是不凑巧,大家等的有些着急了,就先开始了。大家共同举杯,拉开了过节的序幕。此时歌声,笑声,划拳的,劝酒的一应俱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王打来了电话,说,“咦呀,可算是生了,有些失望呢。”
“怎么呢?”东子问。
“原来给算了,是生个男孩的,现在生了个女孩。”
“女孩不更好吗?”
“咦呀,那当然不一样了,咋就生了个女孩呢?不会抱错了吧。”小王有些懵的胡言乱语。
不管怎么说,这小家伙带来了一片喜庆。工地上所有的工友为母子平安干了一杯。
第二天,这小家伙就有了一个专职的护理员,就是绿军装。绿军装到了那里,指点江山,激扬生孩子,悉数道来。
第三天,小王家里的父母就赶了过来,只是笑,还是笑,嘴就没有合上过。
七天后出院,小家伙领着一帮人就赶回了工地。从此工地上又多了一种声音,那就是“哇哇哇哇”的歌唱。
东子他们来看时,小王就操着他那口独具特征的口音,“咦呀,咋增丑来。”
这小家伙的出生,带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探望者,七大姑,八大姨,只要是八竿子能打的着的,全部悉数来访。用小王的话说,“咦呀,这一个团一个团的都往这里赶呢。”说到“这里”里声音拖的格外长,意思就是这不是个来的地儿。
是啊,这哪里是个来的地儿啊。一片荒凉,却因小家伙的到来,变得热闹了许多。这小家伙,该给她取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东子俨然成了小家伙的秘书,只要来一拨探望的,东子都要搞好接待工作。现场小家伙的姥姥在呢,扒拉着小家伙那个乐,东子说,“该给她取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
“咦呀,取了,你看看中不中,叫豌豆!”小王说着。
好家伙,这名字好啊。在场的无不说这名字好听。
满月时,豌豆就随着一大家子走马回营。小家伙回家要走的时候,工友们似乎都对这一小家伙充满了感情似的,还有些恋恋不舍。一位工友说,“哎,我家那小子都两生日了,现在也不知道长了个啥样呢。”说话间,鼻子有些酸楚。
东子望着工棚外荒凉的野草,望着安静的大坝,望着已然高高耸立的工人们的杰作,东子心里蓦然升腾起一种感动。这种感动,没有人会理解,只有在工上人劳作的工友们才会体会。
天已俱凉意,荒草开始泛黄,树叶开始飘落,俨然的秋色诉说着严肃!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坝的沟底那一串串酸枣儿,红了!
这个冬天将会严峻的考验东子的工地,很快很快!东子想着,似乎感觉到自己成熟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