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48分的卷子回到家中,此刻美兰正蹲在地上训练那只大脸猫,试图让它把三米外的球捡回来。与此同时,那只猫在走了三步之后就趴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美兰不得不走到那只猫前面将他抱起来,重新捡起球扔出去。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一段训练蟑螂的往事。
用烟花来获取女生芳心的邹炎吉同学,在被宝马男横刀夺爱以后情绪极度糟糕,一旦发作起来便六亲不认拼命唱歌,哪怕在厕所也要拖着令人痛不欲生的嗓音大嚎单身情歌。不光要唱,炎吉同学还要有伴奏才能尽兴。他的山寨手机共有四个超大音响效果的扬声器,每次厕所中一打开便惊天动地。这动静一旦突然冒出,总能让楼上和隔壁蹲厕的同学不知所措,有种提裤就跑的冲动。
正如他上厕所没有时间概念一样,在伴奏响起的时候,炎吉也没有了任何时间概念可言,在他脑子中,此刻完全是单纯的,是一种旁若无物的境地,直到唱完,伴奏中往往还在响着低沉的男音伴奏:找一个亲爱的心爱的相爱的·····
一段时间以后,随着他情伤的慢慢愈合,厕所中被他培养了一帮有精神分裂症的蟑螂,每每听到音乐响起,这群蟑螂便惊慌失措,从窝里奔涌出来,瞬间淹没厕所里的人类。
时间总会带走一切的,包括感情创伤,包括那鬼哭狼嚎的歌唱。
数学和语文试卷还没有发下。第二天一回到学校,数学老师就将我请进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看起来很文弱,但是有一颗十分强劲的心脏,这使他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将自己的身子震得连蹦带跳。
数学老师很喜欢跳。
他说:“听说你的英语成绩考得不错,居然打破了学校尘封多年的纪录,是吗?”
我回答是,他就跳了起来,大声说:“英语那么好,怎么你数学就考了个零分!看看你整张卷子,答得满满当当,居然没有一个正确答案。”
我说:“我学得不太好,所以就这样了。”
结果他又跳了起来:“卷子上这个三加三等于六的题你总会吧,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的答案呐。”
我不再说话,心里却很高兴,一方面,我达成了预期目标,另一方面,我完全排除了正确答案,说明自己完全有能力考满分。
老师在屋子里来回踱着,自言自语道:“这样不行啊,这样不行啊。”
看到老师操心这一幕,我心里居然有一丝温暖的感觉,这是我上高中,包括上大学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我温暖着,也惭愧着——老师辛辛苦苦教了一顿,我却拿这样的成绩跟他开玩笑。
我终究良心未泯,对老师说:“老师,是我不对,其实我可以考满分的。”
他再次跳了起来,大声说:“怎么可能?”他翻着手里的卷子,问:“难道你知道二十二乘以二十二等于多少吗?”
我说:“等于四百八十四。”这种两位数的乘除法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他吃了一惊,说:“这你都会?那我再来问你个问题。”
我等着他开口,只见这老师继续翻着卷子,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那,这个题就比较难了,你听好了啊。”
我说:“啊。”
“题目是这样,每个人手里有三个苹果,总共的苹果数是24个,有个人吃了一个苹果,另一个人很看不过去,那么总计有多少人呢?你好好想想,别答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