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地么错,要注意到城里人,哎,我郎个都不长脑壳呀……”
对于武汉的夏天来说,冰冷的水泥地板实则可算是一个享受,屁股墩儿上传来的清凉感觉令黄大力有些舒服,黄大力拨开披散下来可有一臂之长的乌黑头发,让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可以看到漆黑的铁窗。
此人叫黄大力,男,十七岁,来自SC省GZCZ治州BT县的一个山村子,他们村子在横断山脉里,全村只有二十五户一百多人,但正值壮年的儿子、丈夫都外出打工去了,只剩下留守的老人、妇女、儿童,每天朝九晚五地只为一口饭。
黄大力其实并不是村里的孩子,而是爷爷黄水贵从外面抱回来收养的,老头子说抱他的地方在武汉,所以他就报考了武汉的大学,也许心里有找到亲生父母的幻想吧,虽然他知道这无疑于白日做梦。
爷爷黄水贵看起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为人也是和和气气的,小孩子遇见了都能缠半天不给糖不让走的老头,但黄大力知道爷爷绝对不是普通人。
因黄大力曾经见过爷爷看着一张老照片流泪,后来他把照片翻出来偷看,那是七个穿着米黄色布军装的年轻人的合照,其中就有爷爷;黄大力也见过爷爷发脾气,感觉比被山里的野兽围着还要毛骨悚然。
当然让黄大力觉得爷爷是个有故事的人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有一天爷爷说他天生神力,然后就给他安排了许多折磨死人的训练,并教了他几个把式,他曾经试过,可以一拳把一根手臂粗的竹子打断。
因此当黄大力非常郁闷地被抓进WH市公安局WC区分局站派出所,并有几个一看起来就是流氓样的家伙想使唤他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出气筒,控制着力道把这些人拾掇了一顿。
“黄大力,出来。”
正在黄大力发呆的时候,抓他回来的那个警察开了铁门叫他出去,他记得警察的脸,于是赶紧堆着笑脸跳起来窜出铁门冲警察傻笑。
黄大力因为背对着拘留房所以没有看到当他离开时,跟他同房的那几个人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但那个警察刚好看到了,心里有数,诡异地看着黄大力笑道:“哟,小子,刚在外面打了人被抓进来,居然又打人,怎么的,练过啊?”
“嘿嘿”,黄大力憨笑,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傻笑,尽量把自己装得呆一点、傻一点、憨厚一点,搏取点同情也好,事实上,他真的是一个老实人。
“行了,傻笑个什么劲儿,你说的老师来了,跟我出去,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走了”,警察边说边走,黄大力自然紧紧跟上,但走了几步,警察突然停下来,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居然拍拍黄大力的肩头,道:“小子,记住了,我姓杨。”
“杨大哥好”,黄大力赶紧叫人。见面一个大哥先叫着,总不吃亏。
来到外面办公室,杨警察对一个五十多岁,头顶有点秃,斯斯文文的学者模样的中年男人说道:“张教授,人我带来了,您看看有没有问题。”说着就把黄大力推到了前面。
其实黄大力一进办公室就注意到了张教授和他身边那个安静的美女,尤其是那个美女,青春气息令整个办公室都鲜活不少,而最让黄大力觉得眼热的是,美女身上穿的衣服很高级的样子,他曾经在县里去过一个有钱的同学家,他老妈就有几件这样子的衣服,听说一件都要好几千呢,我了个去。
“张,张老师好”,黄大力有些紧张,声音都结巴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把教师喊来派出所确实有点……特色。
“你这头发太长了”,呃,张教授跳脱的思维也是突破了他的发际线,并且顺利冲淡了黄大力紧张的情绪。
“同学,你叫黄大力?”张教授用手推了推镜框已有些发白的眼镜,露出温和的笑脸,这笑容又让黄大力顿时轻松起来,因为爷爷经常这样对他笑。
“是的,张老师,我就是黄大力”,黄大力赶紧点头。
“今年工商管理班的新生?”张教摇的声音很平稳,似乎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力量。
“是”,黄大力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没问题了”,张教授把他手里的属于我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等证件递给我,应该早就核对过我的身份了,然后对杨警察笑道:“杨警官,这是我的学生黄大力,应该今天去报到,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呵呵”,杨警官早有准备似的把我的东西还给黄大力,又让他签了几个名字办理了一些手续,最后语重心长道:“黄大力是吧?小子,我多嘴一句,这城里不比乡下,很复杂,人心险恶,你心底好,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吃亏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后别动不动就打人,打人不是好事,有什么事让我们警察来处理,我可不希望下次再抓你回来。”
黄大力知道杨警察这是为他好,感激道:“谢谢杨大哥提醒,我以后一定不会了,不过,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怎么?你还想住一晚?”杨警察笑着打趣道。
“不不不”,黄大力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派出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谁没事往这儿凑呀。
杨警察送我们出去:“本来打人是很严重的罪名,但你小子运气好,对方也不是什么好路子,一见警察就跑得没影了,不敢来告你。再说我们也了解了你的情况,你是好心帮扶老人,没想到中了陷阱,自然也就不会难为你。”
黄大力自是一百个感谢。
黄大力背了被子,挎了大布包,手提一袋山货,跟着张教授出了派出所。张教授居然是开车来的。假装推辞几下就答应坐顺风车回学校,黄大力把行李塞进后车箱里,使劲拍打了身上的灰尘才紧张激动地坐进车里,人生第一次坐上了小轿车。
张教授与黄大力坐在后面,他在右边,开车的是一直不给黄大力好脸色的那个美女。
“林可怡,走吧”,张教授看我局促不安又兴奋激动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叫美女开车,原来美女叫林可怡,黄大力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和那张冷艳的脸。
高楼大厦、川流人息在车窗外不停晃过,都市的热闹离我如此之近,短短半天的遭遇更是令黄大力感慨不已。
“黄大力,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志波,是你们的指导员,这位女同学叫林可怡,是你们的助教”,张教授道。
“张老师好,林助教好,我是黄大力,十七岁,来自四……”,黄大力赶紧问好并开始自我介绍。
“好了好了,别紧张,可以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张教授笑着打断了黄大力准备好的长篇自我介绍。
黄大力情不自禁地偷偷从后视镜去看林可怡,发现她面无表情,一点儿不感兴趣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