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把炒好的热腾腾的石螺放到桌上,便把孩子们招唤了出去。网络发达,一般的农家人也知道空色这样的大明星,只是“空色”这概念很空泛,没他演的角色来得实在,所以虽万分荣幸能接待他,却都不大敢太接近。而且谁也保不准这两个概念型的男人不会干出像刚才那小姐干的那种掉人下巴的事情。许是怕了,主人家大嫂出去时把墙角的镰刀也带上了。
大明星神筷一夹,放到嘴边轻轻一吸,便尝到了热腾美味的石螺肉。
南承贤也不客气,左手拿一根牙签,随手把牙签筒推到空色那边,右手拿筷子夹石螺跟上空色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从很久以前开始,因为黒一娇,任何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南承贤都想和空色比一比。
空色的进度遇到了瓶颈,有一颗吸不出来,南承贤暗喜。
原本以为他要拿牙签,谁知道他拿筷子往螺口戳了戳,把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螺肉戳进去,然后轻轻一吮,肥美的螺肉就光荣牺牲了。
那个小习惯,在这之前,据他所知,只有他的饺子一人有。谁教的谁?可恨的嫉妒心,教他即使因为这小儿科也耿耿于怀!
于是南三岁就干出了十分符合他这“年龄”的事情——截糊。
可怜小小石螺,被煮熟还不够惨,快被吸干血肉还不够烈,现在还被两双筷子压住气也不让喘一下。
空色扫了南承贤一眼,松开那可怜的石螺,夹了旁边一颗更大的,继续吸人家石螺的血肉。
剩下那双筷子还搭在那颗石螺上,显得很小心眼,更别说筷子的主人了。
南承贤也放开那石螺夹了另外一颗,对着石螺口瞧着,“戳戳就能吸出来,能管用吗……”
“跟黒一娇学的。”空色冒一句。
“我又没问你。”
“我没答,是告诉你。”
“你对我有敌意。”
“明显。”
南承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块千年冰这么直白,愣了愣,笑了:“对我有敌意,却又处处为难我家饺子;她住过的房间你给变了样,她教的小动作却成了你的习惯,空先生,你不觉得你很有趣吗?”
“两年前买下整个SBC,只为能给一个女人造个安全的笼子,如今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在韩国的笼子也丢了,貌似南先生更有趣点。”
南承贤继续笑:“原来都知道了,怎么没告诉她?我是SBC社长的事实不也是你告诉她的?”
“黒一娇的同情本来不多,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留着用在你身上吗?也对,你现在能得到的只有我家饺子的同情而已。”
“不肯承认自己受到威胁,却向对方虚张声势,叫逞强。”
“不断地挡在她追梦的路上?这是我受到的威胁?”南承贤嗤笑,“小子,你这是在一步步地把她往外推。”
“不正合你意?所以没必要阻止我,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两人抬眼相互审视着,专注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沉默,终于,南承贤破了冰:
“一娇以前跟我说过,她呆在你身边最难受不是你不爱她,而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哪怕一丁点。我现在想,这是不也是你最难受的地方?”
“没必要评判我和她的五年,正如我也不想了解你和她的五年。”
“同感。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她未来的五年,十年,二十年,直到老去,一直陪伴她左右的只能是我。我和她这样的未来,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妄图改变。”
“是吗?”空色低头浅笑,“任何时候,我和你只是方式不同……”
门外有人在鸣喇叭,叫着空色的名字,接他的人来了。
空色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杯里的水,漱了漱口,吐到碗里,招呼也没打,便起身出去了。
南承贤望着那碗发了会呆,他的饺子每一次吃完石螺也是这样漱口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望进空色的身影早已消失的夜色中,吹进来刺冷的夜风让他心中的茫然越来越趋变恐慌。
方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