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真的一点都没变,变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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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来这里?!”黑一娇黑着脸坐在铺开的桌布上,什么香山赏枫!什么巴黎喂鸽子!她家附近的公园什么时候也成了香山、巴黎那样的世界著名景点了!?而且凭什么成为世界景点,就凭头顶那叶子掉得差不多露出大片天空的光秃秃树丫子?!
“因为爸说最近我们老看外面的东西,都忘了自家门前长成什么样子,就回来怀旧一下。”二美解释说。
一堆枯叶直撒黑一娇头顶。枯叶盖顶,晕!
“一一!你终于回来啦!”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跳过来把黑一娇缠住。
“小人?”
“一一,我想死你了!”
“小人!”
“一一!”
两人像因战争失去联系多年的恋人相拥而泣,尽在不言中!
可是听听那两人的嚎啕,你会觉得这里在宰猪。
“那天你干嘛不来?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我很想很想,只是某人不给!”解凌人抱着黑一娇狠狠地瞪向某个方向。
“谁?!”
“没谁。一一,这五年你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解凌人问。
在一群很关心你的亲友中间,总有那么一个不懂得识趣地不过问,而是直截了当地要关心你的人。
面对这样的一个令你感动得干脆的人,你总是过滤掉那些艰难的日子,低落的心情,告诉他多年来邂逅的美丽与快乐。那已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在这个人的鼓励的应和之下,你会滔滔不绝,甚至这些趣事发生当时的心情也不及现在,如此温暖抚入心扉。识趣不过问的人这时也侧耳倾听着,默默地关心着你。
老爸对这次郊游的决定似乎没什么,但她真的这么认为那是他用心良苦专门为她而作的决定。在外面看得多了,好的坏的都太杂了,突然就回头怀念从前家里的简单平淡。以为走了这么久,已经离家很远很远,再也走不回去了,可是事实却是不管你走到世界的哪一头,家总是在你身后,从未消失。这时只要你往回走几步,那里就有一方宁静,默默等着你那经历太多的心回来休憩。
说说笑笑、打打骂骂很快便日落西山了。可是黑氏一家的一日郊游还没有结束,他们说要在户外打火锅!这怪咖一家!可这就是她的家。
说了一天的话,她喝水都喝到饱了,所以很快就从火锅旁败下阵来,一转身便看到空色独自靠在树旁静静地听着音乐。
她从前问过他为什么老听音乐,他再这么听下去,全世界的音乐天才都来不及更新换代了。
他回答说每一段音乐都有它的故事,他想知道那些故事,想一遍又一遍感受那些故事里的心情。那时候她就想也许他自己没故事,不可能产生这样那样心情吧。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他是有故事的,他就在这个故事当中。他陪伴着她的家人,与她的家人一起经历的那些她没经历的五年一千八百多个的日夜,那对她来说就是故事,令她感动的故事。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一个人独处,不会和他人太亲近,可是他却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陪伴着她的家人,保他们安宁,让他们快乐,自己却总是无悲无喜。也许他们早就发现这怪咖的这样“窝心”的方式,所以才会让他不远不近地过了五年。
她却在离开了五年回来寻找宁静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只是她还是有一点不懂,他会默默地呆在已经是毫不相干的他们的身边五年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他一贯的个性:不想改变?
她会这样寻思无关她切身,只是一个读者对故事中人物心理的揣度而已。那只是故事,她这个读者不会混淆了故事与现实,所以到底这个故事人物在想什么,她也只能揣度来揣度去,从来没有下定论这个道理,甚至也不想知道真正原因,那才是真正读者应该做的享受过程。
她坐到他旁边,用自己的肩膀碰碰他的肩膀。
他稍侧了侧脸,又闭上眼睛聆听。
死男人,还是老样子!
她无奈笑笑,拿下他一边的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古老的歌谣,只感觉那真的是从远方走来的故事,平静的,悠远的。他现在正感受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喂,你说它唱的是哪国语言?”
“英语。”
“英语!怎么可能?!我怎么完全听不出来?!我居然对英语完全失忆了,以前我到底有多讨厌——阿嚏!”还没说错话,就遭报应了。
他的嘴角溢出一点笑意。可是没动作。
“怎么还是没半点绅士风度,女生冷的时候你应该脱衣服!”黑一娇说着真的伸手剥他的衣服。
他伸手要拿回他的耳塞。
“别别别!您听您的,您随意……”黑一娇笑嘻嘻地紧握耳塞。
他这才又闭上眼睛。
她看着他的侧脸,暗自叹一声。有时候人真的一点都没变,变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现在的距离,心情很好。
她也跟着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两个字不经意地从心底流淌到嘴边,“谢谢。”
感觉身旁的人如预料的那样没动作,她也不看。
就这样静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