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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怎么忽然变的这么冷?紧紧地缩着肩膀。黄昏的水杨城,空空的街道弥漫着湿寒和阴冷。没有了修为是不是也没有了抵御阴寒的体力?
青狐抱着一小包散碎银子,一步一步向城外走去。昏睡了二十多天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说的好听,她已经被芙蓉殿辞退了。说的不好听,她已经被逐出了芙蓉殿。
三十两碎银子,就是芙蓉殿给她三年服役的最后报酬。
现在的体力真的好弱好弱。没有了修为的支撑,走不了多远,就只能靠在墙边喘上一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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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身后,一双喷火的眼睛正恨恨地盯着她。
凭什么让爷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满十天?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吗?看着芙蓉殿里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丹羚心中的愤怒越燃越烈。
就是因为这个劣柴。
不,现在应该是该死的废柴了。
轻轻地转动着眼珠,你既然能让爷爷当众下跪,我就一定能剥了你的狐皮。
一转身,丹羚朝着银狼的住处奔去。现在自己不方便出面修理她,银狼一定会帮她出了胸中这口恶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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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是芙蓉殿后起之秀中的姣姣者。
他也是丹羚的爷爷,掌殿二长老最得意的徒弟,年轻的他刚刚突破了三级仙师的修为。因屡次为芙蓉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掌殿总管还亲自奖励了他一丈六尺长的七环狼牙棒。
银狼是不是对二长老的掌珠,俏丽动人的丹羚,一直心存幻想?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心机百变的丹羚早就察觉到了。
丹羚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银狼都会帮她去达成心愿的。
青狐现在肯定会去一个地方,青狐现在也只能去那一个地方。
远山的脚下,是她师傅紫鹞的竹楼。她是紫鹞在三年前执行一次任务中,从死人堆中带回来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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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狐。”淡淡的人影牵着一匹黑马从城门的边上闪了出来。
“姐姐。”
青狐的一腔悲愤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紫鹞把青狐轻轻地拥在怀里。
在芙蓉殿里她们是挂名的师徒,可是在她眼里,青狐就是她的小妹,她心尖上最疼最爱的小妹。
伸手抚着青狐长长的秀发:“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把芙蓉殿给的所有东西都统统扔掉。”
青狐抬起头,困惑地望着紫鹞。
“记住你妈妈最后的话,你妈妈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来找姐姐,永远不要再来找姐姐了。”紫鹞的眼泪也一串串的落了下来,轻轻地把一条血珀吊坠的珠链系到了青狐的脖子上。
晶莹的血珀吊坠里,嵌着一支细细的洁白羽毛,在夕阳的余光下发着闪闪血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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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妈妈的项链。
这是妈妈最后拿起长鞭冲向妖狼的时刻,把它系在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自从跟随着紫鹞姐姐来到玄界,这条血珀吊坠的项链就一直由紫鹞姐姐小心地收藏着。
在玄界,她们的实力的确太弱小了,这样招眼的项链根本就不敢让别人看见。
紫鹞小心地把血珀吊坠压在了青狐的衣领下面。
青狐明白了紫鹞的意思,紫鹞一定是预感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
三年前,是紫鹞,把奄奄一息的她从死人堆里带入了玄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只有紫鹞这么一个亲人。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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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不然要来不及了。骑上马一直向西走,出了千鹤山,就是大音国。那里有妙音山,有瀛洲大陆草木灵气最氤氲的妙音山。”
紫鹞迅速的擦干了眼泪。
从青狐的怀里一把抓过芙蓉殿给的那些散碎银子,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小包银子,和一小包煮熟的鸡蛋塞到了青狐的怀里。
已经成了废人、已经没有了修为的青狐,是不可能再靠修炼来恢复体力了。
青狐恋恋不舍的爬上了马背:“姐……”
紫鹞闭上了眼睛,挥掌朝马背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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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的尘烟夹着青狐的身影,消失在了幽幽的黑暗之中。
紫鹞赶紧转身朝自己的竹楼奔去。希望事情的发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希望自己一切的努力都还来得及。
匆忙间她忽略了一点。
那双鞋!
青狐脚上的那双鞋。
一道与暗夜同色的身影,滑过了水杨城的夜空。银狼出动了,那是仙师级的银狼。
杀害同门在芙蓉殿是重罪,是死罪。
但青狐已不再是芙蓉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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