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珍目前接拍的那部片子在基地内有戏份,前几天两人还遇个正着。只不过当时自己昂首从她面前走过,不屑与之打招呼。
“我们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米果觉得直接冲过去质问,好像不太妥当。
孙心然却坚决摇头,“不,我们就直接杀过去,给她个措手不及。这样,她才没有时间编些好听的话来替她自己开脱!”
想想也是,米果这才对司机位上的李晓说,“好,晓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李晓抿唇敛声,踩油门,路虎如离弦的箭驶在宽敞的大马路上。
很快,几人来到影视基地。
找人打听了黄亚珍所在剧组的位置,要李晓在车上等,米果与孙心然下车。
正拍戏,现场安静。米果两人抬头望望,并没看见黄亚珍的身影。
“奇怪,她去哪儿了?”
“应该就在剧组,咱们找人问问。”
两女孩手心掩嘴窃窃私语,悄悄退到一旁,四处找人。从一工作员嘴里得到黄亚珍的下落,两人找过去。
片场内人影如织,距片场一百米外的小屋子里,黄亚珍正换戏服。最近也不知交到什么好运,接连有两部大片的导演都找到自己,邀自己出演女一号。黄亚珍惊喜若狂,她笃定这次的馅饼决不是姚飞飞赏的,而也不是之前陪过的男人们赐的。所以,她转运的时机到了!
屋外有服装组助理站岗,米果二人靠拢的时候,她正坐在地上倚着门框打盹。
“黄亚珍,出来!”孙心然挽起袖子,冲屋内嚷嚷。
助理一下子惊醒,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慌忙站起来,“你们哪里来的?”
“新东方厨师烹饪学校!”
孙心然才不管面前的女人,她小手往旁边一挥,想将助理打发开。
助理和她拉拉扯扯,米果往前几步,门也不敲,直接推开。
咣当一声,木质的门开。镜前,黄亚珍一身旗袍婀娜玉立。
“果果……”先前就听到孙心然的的声音,虽然惊诧了那么一下,不过很快,黄亚珍又镇定。她既然做出那些事,也知道总有被米果知道的一天。而她也料定,米果找上门来的时候也就是姚飞飞败势之时。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早!
米果冷若冰霜,“我想和你谈谈。”
“喂,你们怎么可以突然闯进来?我们这可是剧组的更衣室,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入!”助理气喘吁吁跑进来,试图赶她们走。
孙心然也追进来,站米果后面。
黄亚珍看看助理,请求道,“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应该不会太久,是吧,果果?”
“嗯,不会太久。”米果也冷冰冰回答。
助理看看几人,始终有些不放心。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怎么看都像是来挑衅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瞧出助理的忧虑,黄亚珍又说了些哀求的话。最终,助理点头离开,不过却提醒她们别聊太久。一会儿又有演员会进来换装。
屋子里仅剩三个青春如花的女孩。
“有什么话,你直接问吧,我没多少时间。”黄亚珍曼妙的身姿走到椅子里坐下,剪裁贴身的旗袍勾勒着她的曲线曼妙。她翘起修长的腿,撩起旗袍柔滑的下摆,风情万种地遮了遮光洁的足踝,而后才抬起凤眸,眼波妩媚的看过来。举手投足,风华绝代。
米果冷眼看着十足女人味的黄亚珍,她积攒起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平静问,“你知道我耳朵不好,所以告诉姚飞飞可以在我演唱时动手脚?”
“不错,是我。”黄亚珍没有一丝踌躇,大方承认。
米果的心,咚一声下沉。
盯着黄亚珍,沉默少顷,她又问,“发布我和小哥哥之间那种虚假消息的人,也是你?”
“是。”黄亚珍清音动听,凝视米果失望的眼睛,没有丝毫愧疚。
“那朱太太的事,也是你告诉姚飞飞的?”
“是我,全是我!你那些负面报道,都是我放出去的。现在,你满意了吧?”懒得一个一个回答,黄亚珍索性全都揽下来,这样令她爽快些!
“果果对你那么好,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次,是孙心然跳出来替米果打抱不平。她气得头发丝好像都竖起来,牙齿咬得紧紧的盯着黄亚珍,紧攥的拳头泛了白。
“好?她对我哪里好?”黄亚珍尾音微扬,旋即,她又沉了声,低头浅浅的笑。
孙心然看她不顺眼,忍不住怒吼,“有什么可笑?”
黄亚珍白皙的手,半掩红唇,深邃的五官,明艳动人。
“我笑你们俩,如今时代变了,咱们也长大了,难道你们还真觉得像小时候那样,你有棒棒糖给我舔一口,我有橡皮泥给你玩一下,大家没事玩玩丢手绢的游戏,那就是友谊?不,不是了。现在这个社会,如果真是朋友,那就尽自己所能互相扶持互相帮忙啊!可她米果做过什么?她明明有那么好的资源,就因为她想凭她自己努力,就把咱们也甩在一边!”
“心然,你想想。米果她背后有大老板,又有许玮,她一句随随便便的话,咱们都能出头。可她有过吗?她根本不在乎咱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在乎的又是什么!她只在意她自己。”到了这会儿,黄亚珍又想挑拨米果和孙心然之间的友情。
米果很激动,觉得黄亚珍真是无药可救,“没有谁必须为谁做什么!况且不是靠真本事,就算上了位,成了名,那也没坚实的基础,也走不长远!”
米果伤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肯为朋友付出,但黄亚珍却一口一个自己负了她。但,自己究竟负她什么了?就因为没有把她推荐给夏宸和许玮吗?
黄亚珍对米果的话嗤之以鼻,“少给我讲你那些所谓的道理!难道你敢说你走到今天这步全是靠你自己?那还不是许玮在背后帮忙,而且这次的比赛你也是靠你的男人才可以复活的吧?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给我讲那些要靠自己的破理论?你不帮就不帮,别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大家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好骗!”
“黄亚珍你别太过份!”孙心然实在听不下去,她手臂举起,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削尖的手指如箭头对准黄亚珍,“自己不努力就想坐享其成,这世上有那么好的事?况且果果帮你是她愿意,不帮也没错,由不得你是非不分在这里乱诬陷人!”
“住嘴!”黄亚珍倏地犀利双眸。
尽管米果与孙心然是站着,而她坐在位子上,角度的关系,气势上似乎要逊很多。但黄亚珍内心有太多的不满足和不如意,此刻她整个人都被名与利,被欲望充斥着,神情冷凛,目光像是锐利的刀。
“你这得了便宜的人,没资格在我面前教训我!”
“你……”孙心然怒红了一张脸,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今时今日,米果才承认。自己与黄亚珍,已经背道而驰,殊途末路!
闭上眼,米果在黑暗中深深吸了几口气,脑子里浮现三个女孩稚嫩的小脸。她们笑着,笑声清脆悠扬。堤坝上,手拉手一起追逐天边落下去的血色夕阳。
画面太美好,米果不敢再回忆。
缓缓,她睁开眼睛。面前的女人是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
“亚珍,不管你信不信,无论是夏宸还是小哥哥,我都有向他们推荐你。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请他们帮你的时候,他们都一口回绝。”
“你骗我!”黄亚珍不信,她翘起的腿忽地放下,身子紧绷。
米果不作犹豫地说,“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我没必要骗你。其实今天之前,我不满意他们对你的偏见。不过今天之后,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你的确像他们所说,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连好朋友也算计!亚珍,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变了好多好多。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打开心扉和你谈话,我们朋友的关系,就此为止!”
听米果这样说,黄亚珍心头还是剧烈的颤了一下。
这段友谊,对彼此来说,都在各自的生命里占据很长的时间和很多感情!只是今天,道不同,不得不划上何止符。
两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对方,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屋子内的三个女孩谁都没有说话。可她们的心头,却都同时泛酸,眼眶也发烫。
“亚珍,好自为之!”说完,米果转身,她拉住孙心然的手,“心然,我们走。”
孙心然也眸色黯然,她点点头,再看了眼后面孤伶伶坐着的黄亚珍。孙心然略微抬头,轻眨几下眼睛,与米果一起头也不回离去。
留在车上的李晓原以为会等许久,不料仅十几分钟,两个女孩就出来。
“没找到人?”
“找到了,也说清楚了,不过心情很难受就是了。”孙心然替米果回答。
三个女孩的感情,李晓很清楚。他轻叹一声,“先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几人坐回车里,直到汽车开了五分钟,车内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实在闷得令人难受,李晓不得不打破这份沉闷,“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就别多想。从今往后,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过自已的生活!”
“嗯,我也这么告诉果果的。”孙心然与米果一起坐在后座,她手臂搭在米果的肩窝上,半搂半抱给她力量。
米果觉得没有力气,什么话也不想说。她只冲孙心然感激地笑笑,只那笑容牵强得令人心酸。
这个时候,米果的手机响。拿出来是许玮,他今天赴外地工作,问米果比赛的情况。米果强迫自己拿出精神来与他对话,决不能叫小哥哥听出端倪,而替自己担心。她告诉许玮一切都如意料一样,非常顺利。而她也正式退赛。
又聊了几句,不过是叮嘱对方注意身体的话,米果挂线。
没几分钟,手机又响,来电是陌生数字。
“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