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从吧台往右,顺数第三台。”
没有挂断通讯,夏宸延吧台走过去。
“夏宸,这里!”沙发里,一身材火辣的妞站起来冲他直挥手。
找到目标,夏宸这才将手机放回衣兜。他走过去,环形沙发内,中间位置有一个女人趴在酒台上。
人来,临边的女孩站起身,“你来了就好,恋恋今晚喝了不少,她这样喝下去,估计不是死在这就是躺医院里。”
“别管我……我要喝,给我酒……”那名趴着的女孩嘴里含糊不清叫嚷,她挥着胳臂,试图去抓桌上的另一只啤酒。
“别喝了!”其它女孩正愁眉不展,夏宸突然过去。
他一把抢下女孩手里的啤酒,大手一甩就将瓶子甩在对面的沙发里。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将她拦腰一抱,对其它女孩说,“我送她回去。”
“她好像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多开导开导她。”其它女孩担心。
离开酒吧,呼吸着大街清冷的空气,夏宸顿时觉得舒服许多。刚在酒吧内,吵杂的环境,浓郁的酒味,刺鼻的香烟,闷塞的空气。所有的一切都令他鬓角发疼!
往保时捷走,拉开副座的门,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张恋小心放在坐椅里。夏宸这才转身,飞快上了驾驶室。
一路平稳驾驶,进入小区,抱她坐上电梯来到二十二楼。门口,夏宸摸她衣兜,找出钥匙,抱她入内。
熟门熟路,一片幽暗之中,夏宸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这才去按墙上的灯。
张恋脸侧偏,过耳短发遮住半张面颊。轻轻的,夏宸替她撩开发丝,好让她呼吸通畅些。
室内空气有些闷,夏宸看对面的窗,走过去,将窗户推开。
“嗯……”身后,床上半醉半醒的人喉着轻轻溢出一丝惬意的叹息。
慢慢的,张恋睁开迷醉的眼。
“夏宸?”看站在床边的人,张恋微微眯眼,不太确信他来了。
夏宸面无表情站着,他眼里的张恋双颊泛着迷人的红晕,尤其那双如雾似水的眼睛,撩人心魄。
“你怎么来了?”确定他的出现不是自己的幻觉,张恋双肘撑起自己,试图坐起来。
夏宸快一步坐床边,帮她坐起,并在她身后踮上枕头好让她极可能靠得舒服。
“你那帮小姐妹给我打电话,说你在酒吧里不要命的喝。我可不想再见你是在你醉死的葬礼上,所以过去看看。”
他坐在床畔,张恋靠在床头。两人距离并不近,但,也不远。两人视线交织,看着对方。彼此身上的气味,似乎都能清晰闻到。
张恋轻轻一笑,“你说话还是让人那么讨厌!”
“你做事还是让人那么操心!”
忽地,粼粼的笑意顿在唇边。张恋深深看他,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气息。默默而又美好,却染着淡淡的伤。
“说吧,为什么喝那么多酒?”须臾,夏宸开口。
这女人稍微不顺心就握着酒瓶不放,早晚有天住到医院去。
伤心事,张恋垂下眼。她虽是名警花,拳脚功夫厉害,性格不羁,却长着一张堪比明星的脸。此时在灯光照耀下,她白玉般的肌肤好似会放光的暖玉。而她尖巧的下巴低下去,弯出迷人又魅惑的曲线。
“他们要把我换到另一组去,还说现在的任务不适合我。可我就不明白,同样是警察,同样是办案,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就因为我漂亮就要把我派去执行别的轻松的案件。我不喜欢那样,我不喜欢被人瞧不起,我更不喜欢做没有意义,没有挑战的事!”
她微微激动,声音变大,凄清的夜里听上去有些刺耳。
“他们要去办什么案?”夏宸问。
张恋抬起眼睛看他,眸中蕴了委屈,“他们要去边境缉拿毒袅。可那个案件我一直有参与!你知道的,我痛恨毒犯,我痛恨他们把一个个家庭搞得支离破碎。为了破案,为了更好的掌握情报提供有利线索,我甚至已经和领导提交了申请潜伏当卧底的报告。可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们是为你好!”夏宸并不觉得领导的作法有何不妥。
“我不需要!”张恋气愤,“我最讨厌被人瞧不起!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我前提是个警察。”
“你虽然是个警察,但你前提是个女人!”夏宸站起来,在床畔居高临下看他,“警察不过一个职业,可你想过你身后面对有多少人?你家人,你朋友,还有许许多多关心你的人。虽然你不服输的性子值得嘉奖,不过抓毒枭那不是游戏,那会真枪实弹火拼。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只要潜伏进去的人,没多少能活着出来。”
“可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为警队提供很有价值的情报!”
“凭什么?就凭你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之后呢,用美人计破案?”夏宸冷酷的俊颜罩着寒霜。
张恋咬唇,心有不甘,“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可那个案子我追了那么久,叫我这时放弃,我不服!”
“现在只是把你调到别的组执行别的任务,只要有人被伤害,无论案子大小,你的存在就有价值。哪怕叫你去帮市民找一只丢失的狗,那也是你身为警察的职责!你不去,他不去,人人都挑案子办,警校老师就这样教?”
张恋生气,想反驳,却找不到什么话说。
“反正你和他们一样,都瞧不起我。”
“我是和他们一样,担心你受伤。”
“担心?你以什么立场来担心我?”张恋眼睛一瞬不瞬看他。
夏宸眉尖浅蹙,却不作迟疑答,“朋友。”
朋友……
“呵……”轻轻的,张恋低笑出声。她移开视线,缓缓去看窗外深沉的夜。
曾经爱的小屋,坐在曾经恩爱过无数次的床上,如今,他却说以朋友的身份担心自己。好失落,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眨眨眼,不让泛湿的眼睛被他发现。
张恋脱下外衣,“我要睡觉了。”
“今晚你喝得够多,是该睡觉。”夏宸靠在床头柜上,声音波澜不惊。
“你不准走!”张恋翘起眼角睨旁边的她,眼波妩媚,但骨子里却又渗出一股子英气。
夏宸点头,“我不走。”
“那……一起睡?”
“自己睡!”
张恋皱了皱眉,她咬牙恨恨瞪他一眼。之后飞快把自己上身剥个精光,掀开被子,滑下去侧卧,不想理他。
床很大,被子很暖,张恋面对雪白的墙。她看见墙上他被灯光打照出的淡淡影子在摇曳,如真似幻。像在梦里发生,虚无飘渺。
夏宸来到窗边,他双臂撑在窗台上。星辰点点,明月清花。他望着夜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许久不曾这样对着夜空发呆了。几年前,也在这个位置,他最喜欢鸟瞰燃着万家灯火的繁华城市。
叮叮叮……兜里电话作响。
摸出来,又是“米小果”精灵一样跳跃的字符。正要接起,想到身后床上的人,顿了片刻,夏宸挂断。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方便接听……
咦?米果奇怪了,给他打电话,从没出现不方便接听的情况。
联想到隆老跳楼,虽然死因尚不明确,但这是发生在AP收购之后。我没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许,他现在正和下属商量如何追开新闻发布会以把隆老之死对AP的间接影响最大限度降低。
想想电视画面里的老者,米果感慨,越是表面坚强的人,内心也越脆弱。其实,二娃也是!
米果挂断通讯,不过想了想,她又发去一条讯息:我睡觉了,你也别太累。
看到她发来的短短几个字,此刻,夏宸心情复杂。
“夏宸……”床上的人如梦语呢喃,声音极浅,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夏宸回头,张恋依旧保持侧卧的姿势。她牢牢盯着墙上他的影子,“你不会走,对不对?”
“不走,睡吧。”他语气难得柔和,像正在哄着一个任性的小孩。
得到保证,张恋笑,这才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夜露凝重,就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仿佛都湿了发梢。
关上窗,只留一条小缝,夏宸走回房中央。屋的一角有对卡通小熊造型的双人沙发,夏宸走过去坐下。他修长的腿交叠起来,看床上隆起来的曲线,目光幽深。
这夜他没回家,米果也睡得晚。直到保镖按响门铃,米果才惊觉天色已亮。换好衣裳下楼,米果直揉眼睛,“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她这么客气,保镖怪不好意思,他抓着后胸勺,黝黑的脸上扬起与他形象极不相衬的腼腆笑意,“夫人你快别这么说,是我不应该打扰你休息,我应该在屋子外面先观察一下情况。”
还没刷牙,米果不太敢使劲说话。她只嘿嘿笑着,退开几步,请他进来。
“先生也在休息?”
“他出去了。”米果招呼他坐,“我上楼弄弄我自己的东西,你随便坐。”
回到房间,米果很快的洗漱。看着镜子里满嘴尽是牙膏泡泡的自己,米果脑子里想着夏宸。
隆老跳楼的事,至于他们商讨一整晚么?
下楼,客厅没人。米果放眼寻了一圈,原来保镖先生正在前院机警的到处观察。
“嘿,我打算煮些面条当早餐,你也来一碗吧?”拉开窗,米果对花园里的男人喊话。
“谢谢夫人,不用麻烦,来的路上我吃过早餐了。”
既然如此,米果乐得只弄自己一个人的。餐厅内也有电视,米果打开,频道自动设定的是财经台。她正往锅里加水,电视里的一则财经报道引起她注意。
12月19日晚,隆兴电子证实,该公司原董事长隆坤明在公司天台跳楼身亡。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择日将向社会公布结果。
米果看电视屏,只见夜里警车与白色救护车停在高大楼前。楼的正方面拉起很长的警界线,不少群众围在警界线边好奇观看。不多会儿,镜头里出现几名医护工作者手抬担架。担架上的遗体被白色的布遮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