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举办了几次重大国际会议后,Prime酒店的知名度更上了一层楼。一直奔走忙碌的庆州度假村事业也接近了尾声。薛錀回到首尔,难得忙里偷闲了一段时间。
“哥哥!”
他的妹妹琴熙是美国LA美术馆管理员,因为工作暂时回国,并顺道来办公室看望他。
薛錀抽着香烟,正在沉思中。看到自家妹妹后,他笑了笑。
“准备走了?”
“嗯。真是的,可以的话,把烟戒了吧。”
琴熙笑着责备道,但话语中带着满满的关心。
薛錀心情极好地扬了扬嘴角,快速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琴熙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有些狡黠。
“哥哥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怎么了?”
“恩,哥哥本来也挺帅的,但最近笑容多了很多,好像更加有魅力了。”
薛錀没有理会琴熙的调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呐,千年冰山男最近笑容居然变多了。这可太奇怪了吧。”
看着妹妹一脸疑问认真打量自己的表情,薛錀收回了笑容。自从和佳朗交往后,他就听人说他笑容增多了,现在连自己的妹妹也这么说,心情有些奇怪。
“送你去机场?”
“不,谢啦。我自己打的去。”
“好。”
“这次,可能要等到哥哥年末结婚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听到琴熙提到结婚的话语,薛錀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起来。琴熙走后没多久,他的烟灰缸又被他塞满了烟头。他正在深思,这时,他的秘书道衡走了进来跟他悄悄说了些话。
“是吗?”
“是。”
“嗯。难怪那么忙。”
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从庆州回来几天后,薛錀才抽出时间与美粱见面。虽然他没有说,但确实是因为妈妈炎花的恳切劝导,他才应承了下来。
美粱有意无意地提出了12月结婚日期,也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但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小錀,不管再怎么忙,至少每天抽空给美粱打个电话吧。再过不久,你们就要结婚了,对人家好一点。美粱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而且你们还是上天注定的天生缘分呢。
“命运?真的是这样吗?”
他突然想起了他在庆州时,每次与母亲炎花通话都会被念叨的话语。吃完晚餐后,薛錀静静地看向了笑着不停说话的美粱。
“在意大利饭店遇到了伯母,然后和她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
感觉到薛錀看向自己的视线后,美粱高兴地接着说道。
“饭店周围都有《日瓦戈医生》拍摄的经典场面,真没想到伯母是那么感性的人。”
“……”
“看到尤里发现拉拉从电车下来后,猛奔过去的场景后,伯母哗哗地眼泪就出来了。没想到伯母现在好保留着少女时候的感性呢。”
“因为那是高潮。”
美粱装作一副被炎花感动的样子。薛錀看到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美粱被他的话堵得有些尴尬,但仍装作无事的样子,笑着看向他道:
“薛錀你不像伯母,反而比较像伯父呢。”
“你这是在说我冷淡无情吗?”
薛錀吸着烟,苦笑道。
“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嗯,其实我不喜欢男人太感性。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种男人太过软弱,缺乏自控能力。”
美粱含着一小口红酒,笑盈盈地看向薛錀。他是大家公认的社交界的冰山皇太子。一开始被他的外貌或是背景所吸引,但一靠近他,便浑身冰冷的吓人,加上他冷漠的态度,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这样的外号。他不为女人动心更是被大家所熟知的。作为她未来丈夫,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很诱人,加上没有任何绯闻,对其他女人也毫无兴趣,因此,美粱还是很满意的。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他居然对她也毫不关心。
现今世界,如果说已订婚的男子还没有碰过自己的未婚妻,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吧。美粱对此很不满,同时也激发了她的斗志。因此,每次见面,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勾引他。穿着薄如蝉翼的透视装,露出胸部和大腿,甚至分开时候,她还抱着他的脖子亲吻他。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和回应。
一开始,美粱实在很难捉摸透他,甚至还担心他是不是某方面不健全。这也是她继续与闵圭保持往来的理由之一。
闵圭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但美粱无法离开闵圭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是她最理想的性伴侣。对美粱而言,性生活是她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运动。因此,即便薛錀拥有庞大的财力和俊朗的外貌,如若他在性生活方面有问题,那么她应该不能答应嫁给他。美粱后面发现,被她称为冰人的薛錀,其实也是有血有肉,有强烈需求的正常男人。因为她知道他也找女人发泄自己。
“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把我不当回事。我可是对你这种男人了解得很!”
看着薛錀默默抽烟的样子,美粱有些不悦地内心暗自腹诽道。她拿起红酒小酌了一口,两眼放光。
结束专辑制作彩排后,佳朗便向医院奔去。3年前,她妈妈做了胃癌手术,结果旧病复发又再次住进了医院。
“妈妈,今天好点了吗?”
“来啦。”
朴氏正靠在座椅上,一脸憔悴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
“妈妈,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佳朗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从袋子拿出买来的酸奶以及一些不刺激肠胃的零食放在桌上。
“来,尝尝。”
佳朗特地挑了水果味微甜的酸奶,舀了一口慢慢地喂朴氏。看着妈妈安静吃着酸奶的样子,佳朗的心稍稍宽慰了一些。
“怎样?好吃吗?”
“我不想吃了。”
“哎呀,别这样,再吃一点。嗯?就只剩两口了。”
“心里不舒服,吃不下。”
“吃点东西,才能打起精神嘛。再怎么不喜欢,也得吃点。”
佳朗皱着眉头,硬是让朴氏把嘴角的酸奶也吃了下去。佳朗每天都往返于朴氏的病房,照顾她并陪她说话,晚上11点后才回家休息。回到家中,她还要收拾家里,且还要做其他的事情。
虽然朴氏可以自己移动身子,但晚上还是得给她请护工,再加上昂贵的医疗费,佳朗每天都忙得无法喘气。她每周去三次”Red Zeppelin“唱歌,也是因为那里的待遇不错。
佳朗正在给朴氏修剪指甲,朴氏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小声开口道:
“妈妈,怎么了?”
“就算继续治疗也活不了很久……只会徒然增加你的负担。还是……办理出院吧。”
“妈妈,你怎么说这些丧气话。谁说你活不久了?手术很顺利,只要在这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出院了。而且,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老有那些消极的想法。”
“我听说癌症复发后的生存率只有20%。”
“不是的。你从哪里听说的?医生都说妈妈的不会再复发或是活动性转移性癌症,只要管理好身体,恢复体力,就能像正常人一样长命百岁了。是真的。”
佳朗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音肯定地说道。看着妈妈因抗癌治疗,而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的样子,佳朗也跟着心痛不已。看着妈妈日渐沮丧,不再留恋这个世界的样子,佳朗无比的难过。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看着妈妈无精打采低头样子,佳朗用力握紧她的手,鼓励她道:
“妈妈,我知道你很辛苦。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气馁的话语了。你知道我们团员中那个演奏大琴的兜率大叔吧。大叔他的妻子也像妈妈一样胃癌复发,手术至今也已有10年了,也没任何异常,好好地活着呢。妈妈你还得看着我出嫁,帮我照顾孩子呢。别总想那些没用的。妈妈可是我的恋人呢,难道你忘了吗?”
“佳朗啊……”
“嗯?”
朴氏看了佳朗一会,又再次低下了头,一脸欲言又止地揉搓着手。佳朗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妈妈,你想说什么?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说嘛。”
佳朗握紧朴氏的手,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你哥哥没有任何消息吗?”
朴氏看了看佳朗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朴氏的眼中写满了浓浓的思念。看到这些,佳朗有些难过。
佳朗低下头,避开了妈妈大量的视线。
其实,妈妈手术前,佳朗曾去找过哥哥闵圭。她也清楚地知道,朴氏很想见他,而且要是手术出现失误,她可能一辈子有没有机会见他了。但闵圭仍是很恨朴氏,即便佳朗乞求他,他也不愿去医院一趟。
看着朴氏恳切的眼神,佳朗抬起头,笑着说道:
“见到哥哥了,他最近比较忙。他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真的吗?”
“嗯……”
听到这话,朴氏黯淡的表情瞬间明亮了许多。佳朗虽然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但心乱如麻。朴氏的表情太恳切,她实在不忍说出哥哥不会来的话语。本来妈妈就对自己的病情感到绝望,若是再遭受这样的打击,估计……
不管是乞求,说服,还是其他手段,她只能想尽所有办法,让哥哥回心转意,见妈妈一面。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呼……”
佳朗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现在妈妈已经开始自己的身后事了。现在妈妈一下子提及了哥哥闵圭的话题,这也说明哥哥在妈妈心中的地位。佳朗也很清楚,就如同妈妈身上的癌细胞一样,哥哥就是她心中无法拔掉的刺。
儿子闵圭三岁时,27岁的朴氏成了寡妇,她一边在大邱附近的邑保健所工作,一边照顾公婆。在那里,她遇见了佳朗的父亲,并怀上了佳朗。但佳朗的父亲金孝元却是有妇之夫。
为此,朴氏受到了金孝元正妻的各种刁难,被迫忍受村里人的各种不友好视线和指指点点。考虑到她还年轻,婆家人一直劝她改嫁,但遭到了朴氏的拒绝。最后,朴氏怀着佳朗,离开了村子。虽然是没有办法才将儿子留在了婆家,但她始终充满了愧疚感。
朴氏含辛茹苦地抚养佳朗长大,偶尔还回去找闵圭。她和金孝元的事情,周围的农村仍传得沸沸扬扬。更糟糕的是,金孝元的儿子与闵圭上同一所小学,常常嘲笑闵圭是被抛弃的野孩子。这给闵圭带来了深深的伤害。从那之后,闵圭被亲戚收为养子,现在成了高尔夫运动员。
朴氏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闵圭和佳朗幸福地生活。但自从妈妈胃癌复发后,佳朗发现她对自己过往的生活感到伤心。
虽然因为上户籍之事见过父亲金孝元几次,但佳朗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血肉之情。对她而言,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在佳朗心中,妈妈朴氏就是她的恋人。一想到妈妈的过往人生,佳朗就很心痛。因此,即便她被工作和生活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也要在母亲面前努力装出一副开心幸福的样子。
去年,因为朴氏的手术费和生活费,佳朗被迫转卖了自己的爱车,为此,她不得不忍受众多不便。
等了二十多分钟,佳朗才搭上了回家的末班车。一回到家,佳朗整个人都累趴了。
“呼……”
一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但还是得将该做的事情做完。启动洗衣机,晾完衣服,将没电关机的手机连接充电器后,佳朗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她呆呆地打量着家里,眼睛渐渐有些湿润。这个她和妈妈生活了5年的24坪小公寓,瞬间感觉空荡荡的。一想到妈妈心如死灰的样子,佳朗的心就痛疼不已。
“一定会活下去的。妈妈,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佳朗自言自语嘟囔道。突然想起了几天前与闵圭见面的场景。
“呀,你这臭丫头,我说过我没有妈妈!怎么?她临死了才想起她还有个儿子吗?”
想到闵圭一脸轻蔑地嘲讽话语,佳朗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
佳朗正打算去浴室冲个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将正在充电的手机电源打开。如她所想,一连串未接电话,而其中大部分都是薛錀的号码。
从庆州回来后,她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几通电话,并说想见她。
对于忙碌辛苦的佳朗而言,与他相见是件非常令人激动幸福的事情。但渐渐佳朗的心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虽然她不喜欢每次见面与他发生肉体关系,但她更害怕自己对他越陷越深。
初次见面,她就知道了他们各自属于不同的世界。看到母亲朴氏的遭遇,佳朗不想被爱所伤。第一次在庆州和薛錀发生关系时,她甚至撒谎说自己有男朋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可能会瞬间陷进去。
佳朗查了一会手机画面后,激动地舒了一口气,脑中突然浮现了前天晚上与他一起度过的画面。
一想到那些画面,佳朗的肩膀和身体不由自主地酥麻起来。一想到薛錀热情的触碰,佳朗的整个身体都燥热起来。
“我一定要稳住,不能再被他动摇了。”
她自言自语地暗下决心,将手机放在了饭桌上,转身向浴室走去,正在这时。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佳朗一下子停了下来,心里有些害怕,仿佛犯什么大错一样,心砰砰乱跳。这么晚还给她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佳朗看着一直响着的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拿起了手机。一看来电提示,果然是他。
扑通扑通。
佳朗用手安慰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陷入了苦恼中。即便现在过了十二点,他肯定会要求见面的。佳朗反复琢磨了一会,慢慢地打开了手机。手机那头很快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佳朗,我没什么耐心。”
他有些生气地责备她没有早早接他的电话。佳朗没有作答,脸上却挂起了笑容。听到他的声音,她一天所有的疲惫都瞬间消失了,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但心中的担忧和沉重也依然存在。她的身体早已被他完全主宰了,听到他说要见面的话语时,整个身体早已雀跃不已。但佳朗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我很忙,不像你那么清闲。”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闲?”
“是吗?”
“我现在正在忙呢。”
“忙?”
“是啊,很忙。”
“什么意思?”
“没听明白吗?我在忙我的人生大事呢。”
虽然佳朗努力想要管住自己的心,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他也会说这种冷笑话,与他冰冷的形象实在是相距甚远。
佳朗捂住嘴,偷偷地笑着,然后装作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反驳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所以?”
“你现在马上过来。”
“什么?”
“我想听你哭。”
听到他这话,佳朗瞬间涨红了脸,心也开始狂跳不已。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听她娇声呻吟的声音。
“你,你疯了吧。”
“你现在才知道吗?”
感觉到他认真的语气,佳朗不觉咽了咽口水。
“佳朗,我想你想疯了。所以你出来吧,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什么?”
佳朗惊讶地尖叫道。但对方早已挂断了她的电话。佳朗既兴奋又惊讶,差点连手机都抓不稳了。
“我都没告诉他家里住址,他居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惊讶地赶紧跑到阳台往下看了看。在公寓入口停车场上,停了一辆高级公务车,车灯还一闪一闪地亮着。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车。
“啊!不管了!”
佳朗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犹豫再三,还是跑了出去。
吱呀一声。.
看见佳朗后,薛錀迅速灭掉手中的香烟,下车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上车。”
看到他大晚上突如其来地依着车门站在那里,佳朗就来气。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因为这是你生活的地方。”
“什么?”
佳朗气结地大声反问道。
“先上车。”
“太晚了。”
“我知道。”
“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我知道。”
“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
“可是……”
“我说过我没什么耐心。”
薛錀生气地将佳朗塞进副驾驶,快速关上了车门,然后上车,快速系上了安全带。对于突如其来的状况,佳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呆住了。
“嘭”的一声,他踩上油门,快速向空荡荡的道路驶去。过了好一会,佳朗才缓过神来。为什么总是顺从他的话?自从和他发生关系后,她好像整个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佳朗疑惑地砸吧着眼睛看着他。
“我们现在正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