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的话尖锋锐利,直指要害,当仁不让的跟三名德高望重的老者争辩了起来,其辞句干脆果决,丝毫不给莫寒友三人留以情面,语声落下,听的全场众人都为之哗然。
须知莫寒友、徐文东、祝仁德都是在桐山堂担当了数十年的弟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青州门对忠诚于宗门的弟子向来厚德以施,从来没人敢对长尊前辈冷声斥责。
罗飞算是开了先例,一点都没给莫寒友三人留面子。
听得罗飞一番激辩,莫寒友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桐山地界混迹多年,他从为没遇到过敢跟自己争辩的后辈,脸色铁青道:“混账,尊卑不分的东西,你敢对老夫无礼?”
罗飞嗤的一笑,鄙夷道:“怎么?讲不了道理,跟我谈辈份了?好,那我就跟你们谈。”他转身回去,找了把椅子大马横刀一笑,朗声道:“莫寒友,在青州门你我同属弟子辈份,按入门前后,你顶多算是我师兄,即便你的年纪超出罗某许多,你我也算是同辈,何来尊卑之说?再言之,如今我乃桐山分堂副任,身负宗门托任之职,而你,早已退任,论地位,更在我之下。我上任数月,尔等不到分堂面见,却只在外人欺压侮辱宗门的时刻站出来帮外人,你觉得我还必要敬重于你吗?”
罗飞慷慨激昂的说着,句句戳中要害,此刻即使站在一众名门望族家主身后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罗飞说的没错,论辈分,二人只能算作同辈,论地位,退任就没有职务在身,而罗飞却是现如今的桐山分堂堂主,谁高谁低,一眼可辩,人家愿意,可以高呼你一声前辈,不愿意,你莫寒友算什么东西?
这个小家伙,不但实力过人,嘴皮子功夫也不简单,当真是不好对付的角色。众人用着奇异的目光打量着罗飞,似有刮目相看的念头。
而罗飞,却是不想再给莫寒友说话的机会,既然撞到本堂主的枪口上了,那就让你们无地自容。
罗飞接着说道:“第三,尔等深夜到此,不问缘由便斥责本堂主,置宗门于不顾,已经有了背叛宗门的嫌疑,我没拿你们问罪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有胆子在这质问本堂主,莫寒友、徐文东、祝仁德,你们到是说说,我还有必要对你们礼待有加吗?”
说到最后,罗飞狠狠的一拍椅子扶手,啪的一声,真气绞动间将扶手拍了个稀巴烂……
态度、气势,一时间罗飞的怒火笼罩了整座藏仙楼,字字珠玑的言辞更是深入人心,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周遭看客们见罗飞如此强势,皆是无法与罗飞那不相衬的年纪整合起来。
须知道,当面责骂宗门长辈,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罗飞不仅办到了,还句句在理,说的三老哑口无言。
铁如龙先前还以为罗飞在莫寒友三人面前不得不低头,待到听完罗飞的反击之后他才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关键是罗飞身上突然激增出来的气势,俨然达到了一种极为精妙的境界当中。
这种境界很熟悉,铁如龙并不陌生,那是天心通。
天心通,凝、威、烈、煞,四境,一境比一境强大,先天气境悟出天心通的人万中无一,每个领悟了天心通的强者实力都极为强大。
铁如龙目光耸动,闪烁着夺目的寒光,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罗飞。
若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莫寒友、徐文东、祝仁德脸都绿了。
他们是听说藏仙楼里罗飞和铁浪起了争执,唯恐事情闹大才赶过来的,以往收过铁如龙的好处,他们自然要站在铁如龙一边,可惜他们错估了新任副堂主罗飞的脾气,没想到罗飞这么难对付,人没救着,还惹了一身骚。
祝仁德气不过的骂道:“臭小子,你还真是伶牙俐齿,老夫从来没见过像这种毫无礼数的后辈,也罢,今天才夫就代替宗门好好管教管教你。”
祝仁德也是个爆脾气,几十年前在青州门学到“拳头大就是道理”的个性过了多年都无法消磨掉,一言不和,举掌便是拍来。
“代替宗门?你也配?”罗飞见状,还能客气,稳坐椅子上岿然不动,轻蔑的甩出一掌。
正如铁如龙所想,他刚刚用上了天心通的妙境,“威”境之下,凌云掌排山倒海,丝毫没留情面,一掌拍出,楼内劲风四起,一股巨大毁灭性的掌劲,摧枯拉朽的粉碎了祝仁德的攻势,轰的一声,将祝仁德狠狠的拍飞。
徐文东见状不由大骇,双拳一摆摇身杀来,使了一招双龙出海:“混账,老夫灭了你。”
罗飞仍旧不屑一顾,先天气境一重的高手在他眼中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手腕一翻凌云掌劲将徐文东的拳势尽数吸出,旋即反推而出……
蓬!
又是一声闷响,徐文东怪叫一声远远的折了出去,直到撞碎了西侧厨房的门板方才口吐鲜血躺在了地上……
两掌,败掉两徐文东和祝仁德,顿时再次引起全场哗然。
这二人的身份在桐山分堂意味着什么,很多人都很清楚,罗飞居然不理不顾,将两个桐山分堂的老人当场打到吐血,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见徐文东和祝仁德败北,莫寒友的脸色无比难看,提步上前就要出手,可是他一看到罗飞的目光,却是由内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怎么回事?他的修为好强大?
定晴望着罗飞,莫寒友忽然脑子里突然产生出一个不妙的念头……
“天心通?”莫寒友矍铄的眸子闪了数下,下意识的缩回了脚,竟然没敢动。
罗飞的充满煞气的双目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强势、霸道的气势笼罩全场,此一时,再也没有人敢跟他针锋相对了。
仅仅一天晚上,罗天连败三大气境,仍旧游刃有余,如果这个时候再看不出他的底蕴,那就是傻子。
见无人说话,罗飞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本堂在此有言在先,我罗飞这个人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我必惩之,王莽,给我灌……”
“是,师兄。”王莽一直罗飞的身后给纨绔们灌酒,此时近两百坛酒早就挥霍一空了,亲眼见证了罗飞的霸道,王莽内心中不安分的战意一点点的被点燃,心境起了非凡的变化。
至于孔生,早就吓出心脏病了,好家伙,罗堂主来桐山才不到两个月,把人都得罪光了,以后桐山分堂怎么办呢?
“老鸨,没酒了,上酒。”王莽拎着最后一个坛子晃了晃,楼内的看客满头黑线。
好嘛,两百坛酒一扫而空,就进了十几个纨绔的肚子,那帮小子还能活吗?
幸好,老鸨站了出来,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话。
“罗,罗先生,没,没酒了……”
“没了?”罗飞微微一怔,哼道:“怎么做生意的,准备不充分啊。”他说着叹了口气,道:“没了就没了吧,今天就到这……”
他说完,连铁如龙都松了口气,可是没等众家主过去领人,罗飞又道:“孔生,这些人蔑视青州门、侮辱本门,回去写明原委,送回宗门,请示执法堂发落,先把他们押回去,关进地牢,还有徐文东和祝仁德,他们以上犯下,一并以门规处理,带走。”
“什么?”
听到罗飞如此狂放的决定,整个楼内的名门望族皆是哗然色变,酒也灌了人也打了,不了了之得了呗?
不行,还要把人关起来,还要等候青州门执法堂处置,要不要玩这么大?
铁如龙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他知道,这顶帽子要是扣实了,铁浪的小命就别想保了,该死的罗飞,手段真是狠辣歹毒。
怨恨间,铁如龙不得不发话道:“罗堂主,该罚也罚了,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天人共愤吗?”
罗飞戏谑的看着铁如龙,反唇相讥道:“天人共愤我倒是不怕,就怕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说我罗飞不能尽职尽责,那就不好了,你说呢?铁校尉。”
“……”铁如龙一口气差点被噎死,眼珠子直往上翻,他懂了,罗飞此举已经明白的告诉他,以后有他罗飞在的一天,桐山分堂就永远和校尉营划清界限。
没错,罗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既然把人得罪光了,那就索性到底,耍阴谋、玩心计,他不屑为之,想真刀真枪的摆明车马,就直接了当一些。
铁如龙知道铁浪办的事不占理,忍着怒火,问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再度一惊,齐唰唰的望着铁如龙,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谁能想到,堂堂地方校尉营总长居然屈服了。
罗飞等的就是这句话,见铁如龙服软了,他阴测测道:“到也不是没有余地,这样吧,本堂主今天就网开一面,这几个小子,每人值五千两,拿银子赎人吧。”
“五千两?”
“嫌少?”罗飞勾着嘴角轻佻的说道。
铁如龙咬了咬牙,道:“好,五千两就千两,丧钟,回去拿银子。”
“不着急,大家可以去桐山分堂领人,至于徐文东和祝仁德,你们就没这个机会了,王莽,把人给我押走……”
罗飞说完,连给莫寒友争辩的机会都没有,迈开大步,威风八面的离开了藏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