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连着好几日羲煜璟都不再来相府探访惜筠,这让她倒乐的清静。
春意渐暖,庭院内的新芽都长了出来,连冬日里枯了枝头的桃花树,都挂着零零星星的桃花,美不胜收。
昨日收到了蒋融的来信,说是打算五日后完成蒋韵柔与荣王的婚约。随后信后洋洋洒洒地提到罗霓裳怀了孕,但还算是安分,勿要她操心。
惜筠收起信,心里一番计较起来。自柳家与罗家潦倒后,她便一直在宫中,无暇顾及舅舅家。如今大局已定,她若聪明定是要安分的。
一旁的秋水给惜筠添茶,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道:“表少爷在信里说了什么?怎惹得小姐一脸不快?”
这几日她的身体大好了,原本消瘦的身子也渐渐恢复往日的纤细,面色也有些许红润。都要归功于皇上特赐的补品才是。
惜筠拿过茶盏,柔柔地笑道,“你就知道瞎说,韵柔要成婚了,我怎会不快?”
“表小姐要成婚了?”秋水惊讶地道,“什么时候?”
许是她的声音太大,里头正忙活的玉申与菱月也匆匆跑出来,一脸八卦地问何事。
惜筠怪嗔地瞪了秋水一眼,才缓缓对她们道:“五日后边嫁到荣王府。瞧瞧你们,好似出嫁的是你们似得!”
三个丫鬟听自家姑娘如此调笑,不禁都羞了脸。秋水转了转机灵的眼珠子,开心得甚是雀跃,“哎!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表小姐不日便是荣王妃了!这样连小姐都跟着沾光呢!”
一旁的菱月却用手推了推秋水,“你怎的比姑娘还高兴?莫不是你也想嫁出去了罢!”
“你......你胡说什么!”秋水红着脸,举起手便追着菱月作势要打。
惜筠看着室内俩丫鬟打打闹闹的摸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玉申见了姑娘如此,笑着走过来,“这几日真是喜事连连,表小姐出嫁了,春龙节也要到了,姑娘何必还总是整日皱着眉头?”
惜筠闻言一惊,春龙节?她怎会将这节日都忘了,“明日就是春龙节了?哎,我这记性!”
说着竟是往自己脑门一拍。
春龙节便是二月二,百姓家因多有户户打“五谷屯”之俗,一般是于这一天早晨由当家人来来打,即用草木灰在庭院内撒成一个圈,即为屯,中间再放上些许五谷,用以祈年。而后茗国将此习俗设为国家重要节日之一,家家户户都会穿着盛装团聚在一起,已祈来年丰登。
玉申捂着嘴笑了笑,顺势坐下,“明日姑娘便回蒋府过节?顺便就在那儿住下吧,待表小姐成婚后再回来。”
茗国百姓中,外家人有喜事,头三天便可回外家帮忙打理一切,待新娘出嫁。反正明日春龙节也是要回家受宴的,不如便住在那儿省个方便。
惜筠想了想,觉得在理,便是应了下来。
“姑娘,”正巧这时,菱月却听了门外小厮通报,止了打闹,“管家说公主与琪王妃在大厅等候多时了,姑娘快过去吧!”
自安靖偷偷溜回都城后,便是一直住在琪王府。这几日她久恙,也长长携了那和雅来探望。有时她都会恍惚,她们三人好似回到了当初那无忧无虑,刚相识的时候。
正当她踏步至花厅门外时,恰巧听见里头的哭声。
“怎么办呢!他......定是来抓我回去的!你都不知道我在那边有多苦.......”
“可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是你夫君......”
惜筠眼眸微微一闪,蓦地推开了花厅槅门。恍然见着里头一脸泪眼婆娑的安靖和一脸愁容的那和雅。
她蹙了眉,走进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和雅和安靖先是一愣,有些尴尬地相互看了看。
惜筠见她们不语,顿时心头有些个焦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闯下了什么祸?谁来抓你回去?”
说到这,原本止了眼泪的安靖又开始抽泣了起来。倒是一边抚着她的背的那和雅叹了口气,道“这几日看你病着,便没同你说......昨日南疆王便到了都城。”
南疆王来了都城?为何?
那和雅知道惜筠心中的疑问,又继续道:“其中关系我也不懂。只是安靖......”随看了看一旁的泪人,“许是她在南疆过得不好......”
“惜筠!”安靖抬起头来牵着惜筠的手,眼里满是彷徨的哀愁,“我便实话告诉你罢!自我嫁入南疆,便没有一日是快活的!南疆老王极其不喜欢我,处处刁难不说,老太妃更是选了许多国色天香的美人进宫服侍......”说到这,她不禁放轻了语气,陷入回忆中,“那日我去了他的书房给他送宵夜,一不小心瞧见了他与别的女子亲密,于是......许是我的错,连着好几日都与他闹着......可......”说着便大哭起来,“他竟责备我的不是!自那以后不再来看我!我在南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心中憋得慌,才趁着九哥借兵之事逃了回来......”
惜筠听完了个大概,心中不免惊讶,可又有些无奈。这样使小性子的安靖,如今受了挫还是让她觉得心疼。
那和雅也无奈,转头说道:“我哥哥与南疆王也是有些许交情,我记得以前南疆王为人甚是温和,对人说话也是极为温顺谦和的,实在不像安靖说的那样......”
安靖听到这里,哭声更大:“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他说过定会好好待我的!如今有了新人忘旧人!我......我......”
惜筠摇摇头,心下了然。原是这两口子闹性子了,“安靖,你可喜欢他?”
安靖顿时愣愣看着惜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惜筠坐下执起她两只手:“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若因为一些小误会便闹得不可开交,如何过下去?你若喜欢他,便找他说清楚,勿要在这里暗自伤怀,惹得自己不痛快。”
说到底,不过是安靖她太在意他了罢,不然怎会让自己的小脾气胡乱发飙?
惜筠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那和雅,自她与琪王爷成婚以来,过得幸福的很,而惜筠她自己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许是她是最幸福的了。
若安靖对那南疆王一点情谊都没有,怎会由得自己的小脾气随便使人?若无情,她便可好好坐着南疆王妃贤惠淑德的名声过一辈子......
说到底,都是动了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