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林东开始怀疑。这些是什么人?他的仇家?他很快推翻了,以秦爷的身份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他的仇家把他交出去。可如果不是,了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目不能视,他尽量听声音。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车子停下来了。他听到巨大的轰鸣声,那只手又过来拉着他,随着越走越近,极大的气流带起的风声,轰鸣声近在咫尺。他被迫又朝前。这才知道是螺旋桨的声音。
他从车上转到飞机上。手被反绑着。随着颠簸的气流机不知过了多久,可能白天已经过去了,可能没有。身体的感觉告诉他,他们降落了。
然后又上了一辆车。这次只有短短几分钟又停下来了。
门车被打开。
他听到一个声音“七叔等着了。”
一只手伸进来把他拽下去。
眼睛竞管被蒙着,他仍然感知到有光,仍是白天。
脚下的地并不平整,隔着西裤他能感到有什么戳他的腿,像走在丛林里的感觉。这并没持续多久,这些都消失了,连光也没有了。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摔倒在地上。
他知道,到地方了。
房内无窗,正四方形,壁有刑具,灯光极暗,这里常年发生着赤帮最为残酷阴冷的一幕。各种虐杀逼供命丧于此不计其数,属赤帮刑堂管辖。
有人上来扯了他脸上的布。林东第一眼就见一个男人坐屋子正中间。刀疤在砍在脸正中部,横穿鼻梁,极为恐怖。眼神森冷。
房间四角阴暗,站着黑衣人看不清脸。
他极快的扫视一圈。内心骇然。眼前的一切超出他的想像范围。
如果了了来过这种地方?林东陡然心里发寒。
那个男人向他走来。那张脸在阴暗的灯光下看更骇人了。他蹲下来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脸。
“你们抓我做什么?”他本来张口想问,你们把她抓哪去了?但他临时改了口,万一了了不是他们抓走的呢?万一秦四并不是那个意思呢?他岂不是反而把她说出来了?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搜寻着记忆,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这种人。
双手绑着,他要起来很困难。
“你就是林东?”
男人并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这么一句。很快有人上前给他解了绳子。
林东本身是有功夫底子的,甚至于一般人很难近身,从秦爷一直到刚刚的配合,不过是因为能找到了了,他有心配合而已。尽管身上带伤,但他迅速调整了一下。
那个男人看着他的动作,带着刀疤的脸拉展开来,笑得极为阴森。
林东听到身后有声音,扭头一看,心里暗惊。身后瞬间站了一排黑衣人,面无表情。
“今天特殊照顾,给你一个选择,是他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林东估摸着对手,整整十人。如果是平时,当然是速战速决,但今天带伤防不剩防。“一个一个来吧。”
话刚落。眼前陡然上前一人,其余倏然退至暗处。好快的速度。林东脑子里念头一闪。那人的拳头已然到眉心。
林东上身骤然后仰,转而出手如电攻他下盘。黑衣人双腿不退反起,踢他低肩。俩人速度极快,转眼交手数招。那人显然极为擅长近身博斗,连番拆来,林东虽能应付,却一时竞攻他不下。
林东毕竟有伤在身,如此下来。体力定跟不上。何况,这还是第一人,自然身手有所保留。正心焦,眼余角但见地上白光一闪。心念方动。已诱那人过去。挥掌劈面,那人疾然侧身,哪知林东此为虚招。转而趁势削他下盘,那人发现已来不及了,索性倒地扫向林东。
不料,脑勺正磕白光处,一时竞迟钝几秒,林东飞起一脚踢他出局。
再见那白光处,竞是手指粗小寸长铁桩。也不知作甚用。
随着一人倒地,已有人影横空补上。
一时间,在这阴湿的房间内,只见人影幢幢疾动闪走,掌如刀刃。林东拨地而起,正中那人最脆弱处。那人后退数步,卷土再袭,林东大露面门也要再补攻同处。黑衣人连受重创,弯腰缩腹而退。
房间暗处仍有黑影如桩不动。随着血腥味漫开。每一次上来的人拳脚路数全不相同。而且显然由弱渐强。动作空隙中隐隐有粗息声传出。分不清是谁的。眼前已不知是第几人,阴暗的灯光,只见林东脸色极其灰败,改手换势间,只觉胃部陡然翻绞入心。手上顿时迟钝了一秒,眼前黑影扑然而至,林东大吃一惊。已被人踢中下腹。那里正为林东此时最弱。
转眼一声闷吭,后退软倒。那人紧追而上,林东下巴被那人鞋尖勾起一脚,只觉得脑子一麻,力道尽泄,尽撒手后仰面门大开。
黑衣人若有所察,脚如钝锤,专拣他后腰连踢数次,转眼只见林东抱腹翻滚。黑衣人直身拨地而起,竞生生跃于他正腹之上。
“啊”
一声极为惨痛的男音陡然拨起又极快的落下。全身发抖不休。冷汗涔涔而下。
身上的脚拿开,黑衣人垂首后退。
巴掌声响起来。刀疤男人咂着嘴从暗里走出来。“一个,二个,三个……能在负伤的情况下连战六人,实在是不错的。”他走到林东跟前感受他蜷缩的躯体,慢吞吞的说着,“还有四人呢,你可要撑住啊。后面忙着呢。”
他后退两步重新坐在椅子上。
林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上来几人,却是灰衣打扮,几步上前却并未袭击动作,只是把林东疼得颤缩不休的身体强硬拉朝个方向拉直,林东嘴里闷哼不断,却已无力回天,任人在四肢套上粗绳,系在四处铁桩之上。
只觉得全身欲裂之际,朦胧视线中走来一个黑衣人。那人缓缓蹲在地上,伸出手来。林东脐下惊颤不止,转眼整个上身衣服尽毁。一根指头粗糙而冰凉延着林东腹脐往上。找到肋骨根根数去。仿佛在确定某种位置。
那手陡然变指为掌,骤压下来。
林东全身剧痛,只觉得肚肠翻绞。心肺碎裂。那掌竞生生摁断一根肋骨。他从未受如此痛苦。以致于碎骨之时,恨不能昏厥过去。断骨戳着他的胸腹,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般,在四端粗绳上痛叫乱颤。
断骨处塌陷下去。黑衣人确认完退下去。大滴大滴冷汗从林东的眉梢,眼睫跌落。隐约中他已看不清人,只感到那人同样俯身,这次那人并没仔细探清,林东上身赤露着,那手如毒蛇猛兽出笼,竞生生又断了他两根骨。
林东整个胸腔下坑坑突突,那高低不平的地方抽搐几下,只听咕噜两声,血从林东嘴里溢出来。
竞连痛叫都不能。
四肢被拉伸捆绑着,他脸上极其痛苦。只有头猛然起来又下去。在地面发出沉闷声。
在这样的惨烈的挣扎里,他耳朵竞然还能听到声音。“快了快了,还有两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