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眼神凌厉的看过来时,他差点脱口而出,老板啊,你还记得公司是你自己的吧。
在凯瑞抱着文件间竭力做出可怜相后,总算老板大人开了尊口“进来吧。”
林东穿着一身家居服,脚上还穿着拖鞋,一副完全没打算去公司的打扮,给他开了门,瞟了一眼他怀里的文件,就直接转身进门了。
凯瑞立即收起可怜相,双腿欢脱的跟在后面。大半个月没见,虽说您老平时严厉得很,但作为一个打算紧定追随的属下,该有的想念也是有的。
他紧跟着老板的步伐,蹦哒着进了门,走了两步,想起来,转身。啪一声关上大门。
狗腿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就被老板明显皱眉的表情弄得结巴了……
“小点声儿。”
大人哇,不就我们俩大男人么,您老这是怕吓着了谁呢。
凯瑞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他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这是东润三天前传过来的新合约,那边一直等着最后确”才进屋,便把东西从文件袋里抽出来。
一张张在宽大的红木桌上摆好,低头指着其中的一张开口就来。
然而话没说完,视线一扫,却见老板完全没听进去一样转身上了二楼。
凯瑞一愣,傻不愣登的,赶紧又一古脑的把东西全扫进怀里,跟了上去。
四年间,要说林东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凯瑞便是司机老李了,这二人不只是在工作,在林东身体最坏的时候,多亏了这两人。有时林东病得很了,凯瑞也会直接把文件抱上二楼林东的房间让他处理。
此时,虽然奇怪明明人好好的,干嘛非得去二楼,但还是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二楼的房门并没关严实,凯瑞心里一面滴咕,才走到门口,已然听到房间内有什么声音,但这二缺手比心快。
伸手就把门推开了。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就听抬头看过来低喝了一声。
“谁让你进来的?”
文件掉了一地。
凯瑞被眼前的一幕弄傻了。
老板背后躲着的……是个人吧?是个……女人?
从他的方位看去,只看得到那女人个头不高,穿着一身跟家居服,双手紧紧揪着老板腰间的衣服,从老板背后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来。
她的样子跟动作再再说明一件事,她刚刚洗完头头发还是湿嗒嗒的,她正在老板房间里跟老板做着什么,冷不防被没敲门直接进来的他给吓住了还认生的躲在老板背后。
凯瑞看她,她明明神色间有些惊惶,却还在老板背后探头探脑的。
不对。怎么愣在这儿了?
老板,重点是,老板在做什么,他手里,拿的是……电吹风?
凯瑞这才反应过来,老板不会是……在给这位小姐吹头发吧。在他的房间里?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敲门么?”
“出去!”
凯瑞吓得呯一声把门关上了。两分钟后,表情呆板地下楼。
脚下还打着飘,身后房门吱一声又拉开了。
林东站在门口看着得力属下的样子,不由眉头一皱,开口“把老李一起叫上来。”
音落,呯一声!门又关上了!
凯瑞的脸跟着门板抖动了一下,机械下楼。
正深一脚浅一脚,骤然“啊”了一声。
刚刚一直震惊在“老板温柔的表情”中,现在理智渐渐回笼,那被老板如此小心对待的女人,不是江小姐又是谁。
凯瑞仔细又想,那女子身材娇小,因为他的出现突然被惊到,还没等他多看,就躲到老板身后了,只确定是穿着细白的家居卫衣,头发湿着。对,刚洗完头,刚洗完头。凯瑞想得认真,蓦然脑子里只剩一双睁得乌圆乌圆的眼睛。
脚步一顿,站在院外树下喃喃道“是了,一定是……”
嘴里念出来,仿佛一下确定了,别人认不出来,一来是从前老板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明明对别的女人一向大方又放任,可对这位江小姐确是古怪的小气,开始是不喜欢,自然不愿意她曝光,后来有段时间俩人相处近了,却似乎更不愿意她露面,有时太忙时甚至让她一人呆在家不许出来一呆好几天,那江小姐竞也乖得很。偶有照片刊出来,也不甚清晰。
二来是后来江小姐前后差距也实在大,杂媒捕风捉影下各种猜度一时真假难辨,以后于那次“丁小姐”出现后,竞然无人朝从前的江小姐想去。
他倏然一惊。
可是江小姐不是四年前老板公开承认的林夫人么?
电光火石间,他似是抓到了线头,四年前发生了太多事情,江小姐,不,是夫人的再没出现似乎慢慢引起各方猜测。
有人说这根本就是一桩牵扯到各方利益不得不为知的口头姻缘。有人说也有可能是真的,但有钱人婚姻又怎当得了真呢,前面还在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宴上又推又踩狠心非常,后一刻转眼又成凤凰了?怎么又会不惹人猜疑?以至于在男女主人公都不曾再出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条新闻仍占据着各大版面头条。从江小姐初始被林东带入A城到后来几乎挺着肚子瘦骨伶仃的样子,尽管大多画面都不甚清晰,但仍被各种报刊杂志描写得有理有据精彩斐然。
然而,任他们再能写得言之凿凿,引颈引盼,再没有人见过那个林东站在闪光灯下承认的女人。
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于是,最后,甚至有说。
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外界风云翻涌,然而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当时的林东自己的老板随后失踪了。
凯瑞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在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只是永远记得接到那通电话后发生的一切。
等他赶到江边时,路边护栏处,一具人的身躯如被扔在那,他翻开一看,瞬间几乎吓晕过去。
这人具瘫软在地,四肢骨节形状怪异焉搭的,面色发灰不知被扔在这多久的身体正是林东。
他失声叫了出来。把人朝车上搂,怀里的人全身打着摆子,全身冰得像铁,手从他的肩处滑至胳膊,软软搭着,竞似茎骨被人寸寸断过。
凯瑞全身跟着发抖。江风中,他抱着自家老板。将死也忘不了眼前所见一幕。
他甚至作好了老板从此瘫痪他仍会坚定追随的准备。可是,八个月后,老板行动如常了。
只有在走得过急或站立时间过久时可以看得出他的双腿有微微不稳。
而连续阴雨天时老板从不在公众面前出现,也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
然而,事情远远比他们想像中的更坏。
林东的状态越来越差,工作时的冷厉加剧,不工作时的神思恍惚,甚至有次送急件上门时撞见老板夜里不睡,就站在客厅中间,叫了几声,都没回应,上前一看,他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眼神涣散,再一看,老板鞋都没穿,就这么赤脚着,当时凌晨四点,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屋子里中调也没开,他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凯瑞上前一碰他,他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