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电影院的门口,慕念远突然有些不舍,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小男孩不舍。
小念站定,整了整衣服,有礼的道谢:“叔叔,谢谢你的帮忙,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慕念远不忍见到小念眼中的失望,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名片交到了他手中,蹲下来捏了捏小念的脸:“小朋友,你是叔叔的福星呢!有事就给叔叔打电话啊,叔叔一定帮忙。”
慕念远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或许是整日里的官场斗争确实是让他疲惫了,而今了解了三四岁小孩的世界,反而看清楚了不少的东西,心似乎也渐渐的清明起来。
其实,生活本来就应该是很简单的。没有斗争,没有伤害,恬淡如茶,偶尔间有些温馨。
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小朋友,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答道:“我在法国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小念,回到中国之后,妈咪说我叫念远。”
慕念远心里突然就漏跳了一拍,摸着男孩的手也有些颤抖,他蹲下身子,面色激动的问道:“念远,你叫念远,那你妈咪叫什么?”
男孩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面色有些惊恐。
慕念远这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的变化,苦笑了一声。她已经死去多年,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小念远见慕念远神色不对,压下自己的害怕,扯了扯他的袖子:“叔叔,我妈咪,她的英文名字叫薇薇,中文名字叫落浅薇。”
心里的一根弦悄然的崩断,绝望越发的强烈,不是她,不是她。
这世上哪怕有再多的人和她相似,那也不是她。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烟浅,那个爱了他二十年的傻女人,已经死了,死了····
朦胧中,男孩似乎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在泛黄的灯光下,慕念远看着他的背影,隐约间想起有一日烟浅喝醉的场景。
她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却笑得异常让人心碎。
她拉着他的手,一遍遍的说:“薇薇,念远说要拿掉我的孩子,可是我不想啊,我想留下他,我可以一个人带他,男孩的话叫念远,女孩就叫烟浅,名字都不换,你说好不好。”
说完这话,她就开始哭,边哭边说:“可是不行啊,薇薇,他说我不拿掉孩子,就必须要离开他,可是我怎么舍得离开他,怎么舍得离开他。”
她死死的拽着他,像是绝望中握住的一棵救命稻草。最后只一遍遍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他已然记不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却每每梦回,都会忆起她当时的心碎。
而这些年,记不得有多少次,他抱着她唯一留下的那盆花,一遍一遍的问: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记忆里,许多的事情都苍白的找不到菱角,而有些事历经了时间,反而锋芒更胜,每每将人刺得血肉模糊。
若是慕念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让小人儿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