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尴尬了。”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许允儿这样轻声的说道,神情有着淡淡的忧伤,挥不去。
想起刚才和潇说的那番真心话,还有潇对她说的那番肺腑的话,许允儿都觉得,原来她真的是这么坚强倔强的人,可是这些坚强倔强用得不好的话,真的会伤害到很多人,很多她在乎的人,她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很累。
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将视线投注在车窗外的许允儿,欧阳凯微笑,“哪里的话,挺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凯脸上虽然堆满了笑容,可是心里却是有些悲伤的,因为他知道允儿现在一点都不开心,他知道每次她见到严洛寒之后都会这样,不爱说话。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之间又开始陷入了沉默。
或许,欧阳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的沉默是因为严洛寒,事实不用证明也知道罪魁祸首终究还是严洛寒,可是这能完全怪严洛寒吗?欧阳凯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怪严洛寒,那么怪只能怪他比严洛寒迟一步认识允儿,如果他比严洛寒早些时候认识她的话,他相信,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允儿一切的伤害也不会发生的。
“阿凯,你对谁都这么好的吗?”
“啊?”
许允儿在沉默良久之后,然后冒出的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着实是让欧阳凯无法及时的反应过来,他不明白允儿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是专门问的,还是只是没话找话聊的随便问问,他真的不知道的。
然而,他是多么的希望她是专门问他这个问题的,这么说来就还证明过她在意过他对她的关心,不是吗?
所以,欧阳凯就准备回答她的这一个问题,可是就在他想要回答的时候,许允儿却再次开口了。
“没什么,当我没问。”
不知道为什么,许允儿忽然很想蜷缩着双脚,然后用手紧紧的抱着膝盖,为的是什么,许允儿的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就为了找寻一点点自己的安全感,因为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掉下去,这让她觉得很害怕很害怕。
“介意我脱鞋吗?”许允儿嘴上虽这么问,但是还未等到欧阳凯的答复,她就已经把脚上的短靴给脱了,然后双脚蜷缩在副驾座位上,双手抱着膝盖,然后继续的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不再说话。
许允儿的一连三句没有任何衔接的话语,真心是让欧阳凯的心里开始了猜测,更多的是心闷,因为闷,因为在乎她的想法,所以欧阳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回答许允儿已经斩断了的问题。
不为别的,只为她在乎她所有的问题,在乎她的感受,还有在乎她的忧伤。
“我没有对谁都这么好,以前,我只对一个女人,现在,我只对两个女人好,一个是妈妈,一个就是你。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对谁好,也不想再对谁好了。”
“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很多的不了解,我知道你对我还有芥蒂,更是知道你现在对于情感这一敏感话题很是忌讳,这些我都知道,你不懂的,只要你问我,我都会如实地告诉你,你还不想再投入一段恋情,没关系,我可以等,就算你最后选择不是我,也没关系,看着你幸福就好了,真的,允儿,我不求别的,不求你的心里装的是我,不求你的眼里看的我,不求你脑海想的是我,只要你能给我时常的站在你的身旁,我就已经很满足。”
“只是,如果你想通了,那就请允许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而且,这辈子,我的心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
许允儿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欧阳凯会和他说这些煽情告白的话,她一直以为他只会默默的等待,会浅浅的给一下暗示给她,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告白得这么赤裸裸,****到使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狠心,狠心的伤害这么好的他。
从车窗里看着欧阳凯的影子,他专心的开着车,眉宇间有些小小的小伤感和小小的期待,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从期待慢慢的变成了挫败的弧度。
“你就不怕我是在利用你吗?”许允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么一句让欧阳凯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加紧了力度,手关节似乎发出了声响,到最后,车子开到了路旁,然后停了下来。
转头看着蜷缩在驾驶座上的许允儿,欧阳凯此刻的神情许允儿真的看不透,或许,她的话真的是伤害到他了,可她似乎没有一点后悔,没有后悔她说出这么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她真的想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就对他说出来,她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信任,或者是依赖,或者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懂她的知音而已,她真的不知道。
“你要是生气了,就说出来吧。”
和欧阳凯对视着,许允儿现在真的猜不透他现在是生气还是怎么样,以前,她自以为是的了解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还是不了解他,他就和严洛寒一样,是个谜,是个让别人想解开,可是却永远解不开的谜,这一突然的发现,忽然让许允儿变得很慌张,命中注定的吗?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也会和严洛寒一样和他形同陌路吧,因为他们两个的共同点是那样的多。
“允儿,纵使是被你利用,也是我自愿的,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真要生气的话,那我也是气我自己,气自己为什么就是那么笨,笨得不能哄你开心,不能让你感到幸福。”
欧阳凯的话,让许允儿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坏,可是心里忽然又感觉暖暖的,她想起了先前他对她所有的好,想起了刚才她和潇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想着想着她就知道自己真的不该再这么执着,或者说是沉溺于过往了。
“没有,你很好,和你在一起,我开心过,幸福过,这是我的真心话。”许允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然后看着自己的那双靴子,“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挺好的,有时候又觉得不好,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是有资本找到一个比我还要好很多的女人,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选中我这个曾受过伤的女人,你知道,一个因爱受过伤的女人,是很难再有爱了的。”
“我知道,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发誓要一直的对你好,无论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会这样,因为你值得。”
许允儿知道欧阳凯会这么回答,却没有想到他会觉得她可以这么值得让他付出,这一点,真的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可也有些心酸,心酸着她内心最深处的私密心情。
忽然伸手握住方向盘的手,许允儿久久的不说话,而欧阳凯因为她的这一没有预兆的举动,有些疑问的也不说话,然后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目光交接在一起,似含情脉脉,似平淡无奇,似纵横交错。
不知道这样相望了多久,许允儿最终说出了一句话,一句让欧阳凯等待了许久的话,一句让她也轻松不少的话。
“既然我值得,那就好好的照顾我,一辈子。”
这句话的最后,欧阳凯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兴奋,这一句话,他终于等到了,他以为他不可能等到的,或者不会这么快就等到的,可是现在他等到了,没有人能体会得到他现在有多么的开心,这份开心是允儿给他的,是他的允儿。
将许允儿紧紧的揽在怀里,欧阳凯发誓般的说道,“你放心,允儿,这一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除了你,我也不会照顾任何一个女人,你是我的唯一,我唯一爱的女人,我唯一愿意照顾的女人,至死不渝。”
反手抱着他,许允儿靠在他的胸膛,她此刻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一刻,她觉得轻松了好多,也觉得安全了很多。原来,出了严洛寒的胸膛,她还可以靠着除了他以外的胸膛却依旧能感觉得到安全感,原来,她还是需要这样一个有着安全感的胸膛,纵使不是严洛寒的,她也还是觉得舒心有安全,原来,严洛寒在她的心里也并非是这样的让人无可取代,她只是少了放开自己罢了。
是啊,自从和严洛寒没有关系之后,她一直的封锁自己,一直的活在过去,沉沦在那所谓的过去疼痛中,她以为,是她受的伤害太深了,她以为是她还爱着他太深了,她以为是她还恨着他太深了,所谓爱的深恨的深,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她的心里放不开她,原来她放不开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我相信你,阿凯,安静的抱着我一会儿,好吗?”
许允儿的话语,让两人都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紧紧的相拥着,有着欣喜,有着感动,有着对未来的期许,有着对过去的再见,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怀抱里,出现的出现,消失的消失,然后走来的,就是重新的一切,一切的重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