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边说边看着手中的菜单,严洛寒只是抿嘴不语。
这句话,田甜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了,然而却并不是一次比一次的气愤,相反的是,她每次都说得很随意一样,随意到让人错觉以为她只是随口提提罢了,可是这随意的轻描淡写中,却不失认真,认真中更不失关心,而且她总会在说完这句话后很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一年了,同样的话,同样的眼神,同样的人,不同的地方和时间,出现了一次又一次,这都是她对他的关心。
其实,他应该要感激她的,如果没有她在他身边的话,他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然而这样的结果却是他痛心的,因为他因此而伤害了一个人,一个他曾经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的一个人,如今却被他伤得最深。
严洛寒的沉默不语,田甜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她只是在点完餐之后,然后将双手交叠起来,然后随意的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还在处于游神状态的严洛寒,她说,“我一直坚信张嫂的后续工作做得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对手太聪明了,更是狡猾。”
“是吗?”
严洛寒扬起嘴角这样应道,虽然田甜总是以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态说话以及做事,但他还是可以能够感觉得到她在生气,然而他却依然的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装作不知道她的生气,更是见招拆招的应答着她,而且他更是知道聪明的她一定知道他的这些计谋,只不过是不愿说穿罢了,又或者是不想和他计较而已。
预料之中的答案,其实,她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回答,不过对此田甜倒也不以为意,她只是拿过服务员刚端来的饮料优雅的喝了起来,然后才对严洛寒说,她说上头派她出国深造两个月,下周起程,所以今天才特地约他出来吃餐饭的,不然下周过后就有两个月不能一起吃饭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拿过放在旁边椅子的包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递给严洛寒,田甜很认真的叮嘱道,说上面是记载着他不许犯的禁忌条例,他一条都不能犯,要是敢犯了上面的任何一条的话,她回来后绝不轻饶他,后果他自负。
看着田甜递给他的纸张上面所列的条例,严洛寒一点也不陌生,因为这些都是些她经常叮嘱他的话,所以他看了也算是司空见惯了吧,只是当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就不自觉的皱眉了。
严洛寒的忽然皱眉,田甜就已经知道他已经看到最后面的那条了。
“不会怪我吧?”她这样问道,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列出来的,但是为了他好,她必须这样对症下药,他要是真怪她,那她也认了。
将纸张重新叠起来然后放进口袋,严洛寒没有回答田甜的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然后喝了几口,这时候服务员刚好来上菜,那么严洛寒也就更有机会不用回答她的话了。
“你怎么每次都必点这道汤?”他在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也就是那锅汤上上来的时候,严洛寒这样开口说道,他记得每次和她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她都是必点这道汤,没有一次是不点它的,而且她竟都是百喝不腻的那一种,不过要是只是她喝也就罢了,可她每次都强行的也要他喝,所以喝到现在,只要一闻到这道汤的味道,他就会情不自禁的紧皱眉头,甚至还有些反胃的冲动。
听着严洛寒的话,田甜挑眉,“当然是因为好喝了,不好喝,谁会受罪的去点它。”
严洛寒的话中意思,田甜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她就给他乘了一碗汤。
看着伸到他眼前的那碗汤,严洛寒是说什么也没有伸手接住她递过来的那碗令他皱眉的汤,他是摆明了这次是不会喝的。
“只有你这怪胎才喜欢喝有着中草药味的汤,还是百喝不厌的那一种,有些东西纵使在喜欢也要适可而止。”严洛寒双手抱胸,然后盯着被递在他跟前的那碗汤这样说道。
对于严洛寒的表现,田甜似乎很有耐力一样,毅力是非常的坚固,“你也知道说有些东西纵使在喜欢也要适可而止,你就应该这样做。”
田甜一语双关的话,严洛寒一听就明白了,可是他还是继续装傻下去,然后不愿在敏感的话题上牵引下去。
那碗汤就这样一直的伸在严洛寒的跟前,好像是他不喝的话田甜就决不收回去的架势,她一开始是很专注的看着严洛寒的,然而就在她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的时候,她的神情忽然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眼神似乎有些警惕的讯息闪过。
田甜的这一丝的变化,恰巧的就撞进了严洛寒那双深如海洋的眼眸里,他的感觉告诉自己,她的变化一定有着问题。
因此,严洛寒就想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就在他快要回头的时候,田甜手中的那碗汤就在这时候,然后很凑巧的脱离了她的手,最后直直的掉落了下来。
汤洒了桌子一片,也溅了严洛寒一身。
为此,严洛寒放弃了回头,然后关心的询问田甜有没有事,烫到手了没有。
急忙拿起桌上的纸巾,田甜走到严洛寒的身旁给他擦拭着衣服,她说她没事,还问他有没有事,她有没有被烫到,还和她说对不起,弄脏了他的衣服。
严洛寒说没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田甜点头,然后她让服务员尽快收拾一下,期间当她再把视线投向刚才那个地方的时候,她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眼见衣服无论如何擦拭都无法擦拭干净,严洛寒便起身说去一趟卫生间,在他起身之际,他刻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人或者事物,他真的不明白田甜刚才的微妙神情变化是为了什么。
等严洛寒起身去了卫生间之后,田甜不禁在心里苦笑,她刚才那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吗?
……
自从上了车后,许允儿就一直的沉默,也不理会欧阳凯的欢乐之词,只因为她并没有心情,因为她没有心思有心情了,她之所以由刚才的欢快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一幕。
当她和欧阳凯吃完饭付完帐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看着那个背影,他觉得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单薄了,单薄的很虚弱一样,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消失了一样。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她见过的,这次是第四次见到了,只见她正端着一碗汤递给他,两人看起来像是热恋中的人一样。
看到这里,许允儿觉得她的心当时有些疼,疼得有些窒息的感觉,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还是要看着他们。
她的注视,让那个女人似乎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一样,然后她就没有预兆的抬头,然后看向她和欧阳凯的这个方向,然后她和她就有了短暂的对视,她能清楚的看到女人的神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要回头看个究竟。
就在他快要回头的时候,她也准备好他的回头她有可能和他对视的时候,女人手上的那碗汤就在这时很凑巧的打翻了,因为汤打翻了,他就没有回头,而是关心的询问着女人,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但是她还是能够想象他关心的神情还是和以前一样,深如海洋的眼眸带着浅浅的担扰。
为此,她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看着女人为他所做的全过程,她是知道女人的心思的,那种以优雅的无异来压制住心中的妒意,是的,妒意,亦或者还有担心和害怕,这些,她都能够了解女人的。
“允儿”
说了那么多话,还是没有见许允儿开口,最后欧阳凯终于有些泄气的叫了她一声,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得安静下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聊得很开心的吗,可为什么一吃完饭出来后就成这样了,是东西不好吃还是吃坏了肚子?可是他问她她又不回答他,还是她是在嫌弃他的舌燥?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许允儿看着似乎真的有些累的样子说道,看了一眼车窗外,她很突然的问欧阳凯,问他相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听着许允儿的忽然问话,欧阳凯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她,他说他相信,他还说,缘分注定不了永恒,但永恒却能牵绊着缘分,虽不能执子之手,但一定能与子共老,纵使相隔天南地北,但只要心里有对方,就一定能相持一定能共老,甚至是人鬼相隔,也还是会共老,距离不遥远,只要心相连就好了。
虽不能执子之手,但一定能与子共老。呢喃着这句话,许允儿似乎觉得更加的累了,她把头靠在椅背上,“阿凯,我睡会儿,到了叫醒我。”
许允儿的反应,欧阳凯并不说话,他知道许允儿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和刚才餐厅里的那两个人有关?那个男人的背影,他似乎见过,在法国的时候。
允儿,无论你现在的心里装的是谁,是不是有我,或者,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没有关系,我心里有你就好了,我不求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求为你‘执子之手,与子共老’。
看着副驾驶上,闭着眼睛的许允儿,欧阳凯在心里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