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允儿的反应,严洛寒是在看不出她的心思是什么样的,是觉得他的离开成全了她,然后她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还是因为舍不得他才会这样的呢?
严洛寒真的不知道,他发觉他离她真的越来越远了,因为他已经不如以前那样的了解她了,他觉得,现在面对着她,他觉得他和她似乎离得很远很远的,可是他们两个现在明明离得这么近,只要他一个伸手就能摸到了她的脸庞。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心的距离已经开始背道而驰了。
一直沉浸在他的那两句话里面,她和欧阳凯的结婚给他请帖,他要去日本了。呵呵,终究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他对她的付出是不会变的,是,他对她的付出是不会变,可是对她的爱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和欧阳凯之间的关系而变了,变得很微妙,微妙到最后的完全陌生了吗?
想到他说的是那样的坚定,说的时候居然还不让她有任何一秒的打扰,说的时候一点连贯都没有,像是在宣布两件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一样,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她听后的反应和承受能力,他就是这样说了出来。
他是说出他想说的,可是当他说出他要说的之后,她心里的话,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出来,因为要是说出来的话,会产生很大的冲突不是吗?他都比她早些决定了,她现在这样说出来,说得难听点,如果不是找虐的话践踏自尊的话,那最好还是收起来吧。
因为她的自尊心强,所以,她选择了收起来。而且,她也不想再左右他的意思和决定了,既然是他想这么做的,那就随他吧,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了。现在,她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想要怎样呢?
“什么时候去?”
许允儿觉得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真的很可笑,明明在来之前就练习好要问什么了的,可是来了之后,发现什么都变了,而她的第一句话既然是这么一句话,这么一句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话,真的是太好笑了。
“明天,”看着许允儿的神情,严洛寒居然无法看出一丁点他想要的讯息,现在的她仿佛是放空了所有思想的婴儿一样,似乎一点杂质的思想都没有了,然而他不知道这是她最绝望的状态了。
“你回来送我吗?”他居然还奢侈她能去送他,可是她去送他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希望她会说出挽留的话吗?如果要挽留的话,她现在就应该挽留了的,他在开口告诉她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她有可能对他的挽留,他还在想,如果她能挽留,挽留那么两三次,他或许就会舍不得,然后就会留下来的,只是,她没有。
许允儿点头,然后说让他们两个再次来一段四指连弹吧,曲子就定《蒲公英的约定》吧。
知道她不想说话,严洛寒只是点头,他就当做这是她给他最后的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
远远的看着严洛寒的身影,许允儿眼角的泪终于滑了下来。
“允儿,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只是你现在不需要,我就没必要出现在你的视线,我只要你知道,你幸福,我才幸福,好好爱自己,好好让欧阳凯爱你。”
耳朵里一直回旋着严洛寒在她耳边的这句话,她的双手似乎还有他的温暖,他们的相握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应该是不愿消散。
许允儿不怪他的离去,因为她现在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留下来,她和欧阳凯只见的关系也还是僵持在那个点上,和他也还左右的徘徊着,他们三个都顾虑很太多了,都太在乎对方的感受了,在乎到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受,迷失了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什么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既然那么的不舍,为什么还有放手?”
听到这句话,许允儿并没有回头,她只是让她的泪再也不受拘束的流下来,让她再一次的放纵自己,就这样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默默的爱着他。
走到她的身旁,董旨将她揽在怀里,然后也一脸愁容的看着远处严洛寒的背影,他已经过了安检了,再走那么几步路,就完全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然后或许会是永远的的不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任由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攀爬,许允儿在心里想,就让自己这么任性一次吧,过了今天,就要收起这些情绪,收起这些泪水,收起这些想念,收起这些离别的伤感,从此以后,他只能是她心里的一个故事,一个永远都不会被遗忘的故事。
许允儿一直站在那个地方,默默的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她在等,等着那辆载着他的飞机从那蓝天白云中划过,从她的视线里飞过。
而董旨也在原地,他在陪着她,陪着她望着蓝天白云,陪着她等的那辆飞机划过,等着她的最后道别。
终于听到了飞机起飞的声音,终于看到飞机慢慢的飞高,然后从他们的眼前飞过,然后越飞越高,然后越飞越远,到最后再也看不见了飞机的影子。
在这期间,许允儿只是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襟,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一直都没有收回来,纵使早已经看不见飞机的影子了,可是她就是舍不得收回来,她觉得她还能看得到,感受得到。
“其实,只要你挽留,他一定会留下来的。”
遥望着浩瀚的天空,遥望着那条飞机走过的痕迹,董旨这样说道。是的,只要允儿开口挽留,洛寒一定会留下来的,因为洛寒的离开,只觉得他自己已经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和借口了,只要允儿给他个理由,给他个借口,他就一定会留下来的。
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许允儿抱了抱自己的身子,她忽然觉得很冷一样。离开董旨的怀抱,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忧伤,笑得很心疼。
“三月末,真的是离别的季节。”
抱着自己的身子,许允儿又记起了刚才的拥抱,他在过安检前的那个拥抱,那个道别的拥抱,她还清晰的记得他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爱你。
听着这三个字,她当时是多么想开口,问他可不可以为了她而留下来,可是到最后她却始终是开不了口,她不知道她这一开口之后,带来的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她现在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洛寒,我有多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份爱,只能深深的埋藏在我的心底,洛寒,对不起,我爱你。
捂着自己的胸口,许允儿慢慢地走出飞机场,她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她不再让她的泪流下来,她一直拼命的忍着,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因为洛寒说过,他最喜欢她的笑容,最心疼她的泪。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她的泪不听话了,到最后还是流了下来。
“你明明知道他是在等你的挽留的,允儿,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董旨真的不明白许允儿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还要亲自送他离开,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不去挽留,难道她是真看不到洛寒眼里的不舍吗?
听着董旨的话,许允儿听出了话语里的不满和生气,其实许允儿也对自己不满,也在气自己,气自己的高傲,气自己为什么不放下身段求着他留下来,求他不要走不离开她,她有何尝不想呢,可是她开口还有什么用?
心里的挽留,刚才在和他相拥的时候,好多次她都想说出来了,只是在想到他有可能已经放开她的时候,想到他对她的爱已经不是和一前一样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该把‘挽留’两个字说出来,这样只会徒留他和她的尴尬,不是吗?
“那你知道洛寒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抹掉脸上的泪珠,许允儿呼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嘴角开始噙着一丝笑意了,虽然笑得很勉强,却也能让她能看起来比较精神一些。
许允儿的反问让董旨瞬间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不知道严洛寒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董旨,你知道吗?其实昨晚的转折是最经典的,也是最遗憾的,是我知道的遗憾,是洛寒不知道的遗憾。”
想起昨晚她去找他的目的,却因为他的话而放弃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放弃,是她的错,还是洛寒的错,又或者是他们两个的错,错在他的不该离开,错在她的不该多想。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结局都这样了,她站在这里,而他,正远离她站的地方,远离她站的扎个城市,远离她存在的这个国家了。
“什么?”
许允儿的话让董旨觉得很深奥一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允儿口中的最经典的转折的意思,于是他问她,可是她却只是用微笑来回应他。
“没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又或者是我自己的秘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
转身向出口走去,许允儿说该走了,飞机早已经离他们很遥远了,现在已经出界了,他们就不必再去遥望了,再怎么遥望只会徒留自己的伤怀。
“今天你爸妈不是有事要外出吗?你要早点回去照顾潇,你的保姆顾着衣食又顾着她怎样还是有不周到的。”
一提到苏潇,董旨似乎就忘记所有的事情一样,也难怪了,现在的苏潇已经怀孕有八个月了,再不好好照看着,那天一不小心滑到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董旨不禁拍着自己的脑门,想得什么!竟想些不吉利的,要想想以后自己的胖儿子健康出声,潇也健康的。
急忙追上许允儿,董旨问许允儿会和他一起回去看潇吗?许允儿说当然要去,反正现在向泽哥放她假期,而她也不想那么快去上班,好好陪着潇也是好的,她真的好想一直陪到潇顺利诞下她的干儿子为止。
听到许允儿的话,董旨笑得很开心完全没有刚才别离的伤感,而许允儿也似乎笑得很开心一样,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此刻是多苦。
洛寒,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