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政治老师还在讲台后面口吐白沫,哦,应该是唾沫横飞。
白漠翻着白眼警告自己绝对不能睡着,千万不能睡着……睡着了就完了,政治老师一声怒喝:“【欲城】是何时的藩外反社会组织,在何时建成,何时盛行,何时覆灭,后又和哪四大组织并称‘末世之城’?嗯?”政治老师黑着一张脸看了一下正坐在她眼皮子底下打哈欠的某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吓得白漠一口气没缓过来猛咳了两声,立刻站起来。
“千秋帝国二十年,二七二二年二月十三日,千秋一百九十年,二八九二年,千秋九百五十二年,三六五四年,锦城,袭城,伦城。”赫连耀辉在他身边飞快地报出一大组数据,看见白漠一头雾水的样子。
赫连耀辉彻底确定白漠上政史课没听进去半句话。
政治老师对他失去了信心,无奈之下叫起赫连耀辉:“把我上节课梳理的思路复述一遍,随后下课。”
“哦。”赫连耀辉点了一下头,在白漠感激的目光中站起来,以一种极其流利而且飞快的语速往下说,“后,【末世之城】代指一切反动组织社团,原先的四城不具备原有战备武装。现,赫斯帝国建国后废除。原有的组织族落成员为:锦城,龙族为首;袭城,魔族为首;伦城,神族为首;欲城,其他成员,以不服从禁族或禁族君王统治的禁族。另,锦城中内含噬族,但对于此族,不作要求。”
白漠被赫连耀辉极其快速的语速与熟练的口语弄得彻底神志不清,他现在深信这些不是自己所能熟记的东西,这些,就交给赫连耀辉这种看书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天才去记吧。
后面赫连耀辉还在复述关于各城的“生卒年”,白漠是彻底听不进去,朦朦胧胧又想睡觉。
终于熬到下课,白漠看到下节是数学课就欣慰地笑了一下。
谁受得了天天起码两节课的连续政史轰炸啊……白漠颤抖了一下,心有余悸,除了赫连耀辉没有其他人了吧。
不过,欲城?好像哪里听过啊……不会是自己上节课听进去了吧?白漠警惕地想,这怎么可能?这是比世界毁灭的概率还要小的事情啊。嗯?白漠忽然一惊,好像……昨天,赫连耀辉跟自己提过……
等一下,上课的时候,赫连耀辉说了什么来着?
果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啊。白漠自嘲,算了,政史嘛,想这个有什么意思啊,先奋斗数学啊。
白漠绝不会想到,最终有一天,帮他的是他最痛恨的政史,而不是数理。
感觉像是自己又回到了在人类世界悲催念书的日子,每天除了复习做试卷还是复习做试卷……考试,做练习,考试,做练习,考试,做练习……都要吐了。白漠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学生,就算是重中之重的大学应试,他也没复习得那么狠过,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惨烈的壮举。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此乃白漠顶着黑眼圈和眼袋看日历的时候,此生第一次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念头。真没想到,从来不务正业的白漠同学,居然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改掉了自己玩世不恭的习惯。
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总分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年级排名。没想到异世也有这么怂的东西用来祸害学生。
白漠万般不情不愿地听到了自己的排名,一点都不出乎意料。
全年级五百人,二百七十八名。
政史什么都不想提了,地理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满分六十,白漠成功的考了四十一分。不容易啊!白漠在心里赞扬自己。
赫连耀辉是不出意料的年级第一,理综全满,文综接近全满。白漠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要是考年级三百多名,自己在学区就完了,连一千名也别想排上,看来当年老师说得真对,有“野心”的人读不好书。白漠现在深刻地明白且体会到了这一点。
“嘿,白漠。”赫连耀辉走到白漠身边坐下,看到白漠趴在桌子上装死,拿出题库顺便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才怪。”白漠有气无力地说,一边直起背来捶腰,“我作文居然零分!”
赫连耀辉本来还一本正经地做题目,一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岔气,抬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折过的白纸,摊开在白漠面前,微笑着道:“这是你的作文草稿吧?考完留在桌子上了,我看了一遍觉得老师没有给你判负六十分就是给你面子。”
白漠狠狠瞪赫连耀辉,又无言以对,郁闷地收起白纸塞进笔袋:“除了你,没人看过吧?否则真是毁我一世英名。”
“你……”赫连耀辉语意不明地人称代词,实在是让白漠有些气愤难平。
“呵,算了,学生是永远说不过老师的。”白漠说了一句成分类似“好男不跟女斗”的话,胡乱将桌子上的东西往手袋里一塞,站起身来。
赫连耀辉疑惑地看着白漠向外走去,连忙追问了一句:“嘿!化学的半小时课还没上!你走了?”
白漠将手反插在裤袋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外走,一边摇了摇头:“懒得上!帮我请假啊?”
没等赫连耀辉答应,白漠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门外,赫连耀辉摇了摇头,低下头往下做题。本班化学老师,一个很善良的老头,落枕一样侧着头从门外走进来,一直盯着门外,直到走到赫连耀辉面前,停下来,敲了敲赫连耀辉的桌子,赫连耀辉一抬头,见是化学老师,于是站起来,正要问老师有什么事,被老师抢白了:“嘿,耀辉啊,那个……白漠,他干什么去啊?”
那么明目张胆地逃课老师您看不出来吗?赫连耀辉被这个教化学的老头子震惊了,说实话他看见化学老师进来了,就以为他身后就一定跟着被他发现逃课的白漠,没想到……直接放人了啊?
这是赫连耀辉才明白为什么化学晚自修的逃课率一直居高不下,位列所有科的“晚自修逃课榜”榜首之位至今无人动摇。赫连耀辉低头沉吟了一下,对老师说:“刚才白漠对我说过了,让我帮他请一个病假,他要早一点回去。”赫连耀辉小心翼翼地观察者老师的表情。
化学老师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追问赫连耀辉:“他怎么了?不舒服吗?还好吧?”
赫连耀辉的眼球差点掉出来,这么弱智的理由都可以?他以为他会被老师批为“犯罪同伙”其罪当诛呢,看来这老师真的不是一般的善良啊。
“他……应该没事。”赫连耀辉勉为其难地糊弄了一下老师,想到当年自己痛斥白漠的“同党”为白漠开脱的罪行,当时差点把白漠直接骂死,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也“沦为”了为白漠逃课做贡献的炮灰,再对比化学老师的“滥好人”,当真有一种时空错乱,以及对宽容和爱的深刻领悟。
善良的化学老师点了点头,一边往讲台边上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嗯……说是这里痛那里有问题,好像比划的挺有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