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旅途没有让邵长青感觉有多么的劳累,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朝阳,他的心情此刻倒是有了一点点的兴奋,北方的春天相对于南方显着有些寒冷,透过车窗之外还能看到太阳照不到的背阴之处有着没有完全融化掉的白雪。
“终点站到了,请旅客们检查随身物品,及时下车。祝您旅途愉快!”随着列车报站员从广播喇叭里面喊出的一句话,列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停在了家乡的车站上。
邵长青下车后,呼吸着家乡那还有些微冷的空气,不仅感觉到神色清爽了许多,四年了,四年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了,走在了熟悉的大路上,看着四年没见家乡的变化,以往的平房的旧址变成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要是自己不熟悉这座城市几个标志性的老式建筑还真的以为走错了地方。
在路边随手拦了一台出租车,邵长青上车说了句“邵家大院!”
司机听了之后略有迟疑,他看了看身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邵长青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从司机的眼神当中不难看出,他对坐在自己身边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产生了好奇。
街道两盘林立的大楼让邵长青感觉到了家乡飞快的发展,他有些兴奋把脸贴在车窗边朝外面望去,“变化真的好快啊!”
“小伙子,很多年没回来了吧!”司机师傅有意的在和邵长青搭着话,但是语气倒是颇为客气。
“是啊,四年了”邵长青有所感叹。
“邵家大院是你的家?”司机终于把心里面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
邵长青点了点头,“是的,我叫邵长青!邵天华是我父亲。”
听到了这个名字,司机忍不住多看了邵长青两眼,这也没让邵长青感觉有多么的奇怪,因为自己的父亲邵天华在没有进监狱之前是这座城市最有名气的几个黑老大之一,所以当自己说出了名字的时候,别人那种用异样眼光看着自己的神态,邵长青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约经过了五十分钟,出租车终于开到了城市边缘地带的目的地,“怎么邵家大院的旁边多出了两个大型工厂?”看着邵家大院两旁大型工厂,机器运作发出了刺耳的噪音,邵长青心里有了疑惑,在他的印象当中,邵家大院建设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周围应该是有几户安静的农户,而在邵家大院的左右应该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哎!城市扩建呗,如果你父亲还在外面的话也许。。。。。”司机说到了这里,再也没有说下去。
邵长青明白司机的意思,因为家族的败落使得父亲留下的唯一财产都蒙受着损失,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商人竟然这么做,工厂内几栋高层小楼正好遮住了太阳,让整个邵家大院从早到晚见不得一丝阳光,邵长青有些怨怒,“妈的,我要是混出样子了非得把这两个工厂拆了!”
司机听了一笑,他没有把这句话当真,他认为邵长青就算奋斗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本事,“小伙子,要不是这些商人畏惧邵天华的威名,或许邵家大院早已经不存在了,钱我不要了,虽然你父亲混黑,但他不贩毒,不欺民,口碑还是不错的!”
邵长青把钱硬塞给了司机,而后下车趴在车窗边对着司机说道:“五年,五年后的今天你来看我拆工厂”
司机看了看邵长青,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在他的思想里,邵长青只不过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少爷,虽然有着黑色背景但那落魄的家族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呢。
眼望已经有四年没回的老宅,仍能看得出那古风古色的韵味,两头用天然大理石雕刻的镇宅狮子,一左一右栩栩如生的坐在门前,显现出当年居住者的霸气与威严。
邵长青上前轻轻扣了扣已显陈旧的樟子松木制成的大门,里面传来了一句熟悉的问话,“谁啊!”
邵长青亲切的喊了句,“王妈,是我,长青!”听着门里面的脚步突然没了声音,而后却变成快节奏的奔跑。
“吱嘎”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级在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站在门里愣愣的看着邵长青,“少爷”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王妈喊出了这句话后,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从小把自己带大的王妈,邵长青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王妈,我回来了高兴不?”
“高兴,高兴,你快把我放下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邵长青放下了王妈,亲切的掐了掐王妈的脸蛋,“还是这么胖!”
王妈佯装生气的瞪了邵长青一眼,“臭小子,还是那么调皮,快去见夫人!”从两个人得嬉笑打闹中可以看得出来,王妈与邵长青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主仆关系。
进入院子,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让人走起来感觉有些踏实,二十米长宽的院子空荡荡的并无一物,想起昔日那种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假山怪石,来往的人都差点把门槛踩破情景,邵长青心中感觉到了几分凄凉,他迈着艰难的步子朝着堂屋走去,那是以往爷爷与父亲接待重要宾客的屋子,而如今堂屋的正位上,正坐着自己的生母白如意。
收敛了平时的放荡不羁,邵长青轻轻推开了正堂屋子的门,一位脸上悄悄爬上了几道皱纹的女人,正用严厉的眼光看着邵长青。
白如意坐在正位,高高挽起的凤凰发髻显示出了她那居高临下的身份,她看着邵长青一脸的严肃,仿佛他对这个四年没见的儿子没有一分的想念之情,消瘦的脸颊上带有几分桀骜,就像是一只难以被人驯服的孔雀,如果她的脸上没有那几道无情岁月增添出来的皱纹,可以完完全全称得上是一位标志的冷艳美女。
邵长青两脚迈进了门槛之内,轻轻的叫了声“母亲”
“跪下”
细腻的嗓音里发出了锋利的话语,就像一把刀子似的直扎着邵长青的心,双膝落地跪倒在母亲的面前,邵长青轻轻开口问道:“母亲,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