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落泪狂笑,声音淹没在众人的欢笑中,大多人并不在意,心想“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像个疯子了?”也不多做计较,只是欢叫的更大声了。
村长早安静下来,静静的注视着林安,暗叹口气想到“这少年人果然是有些心事的!”村长毕竟是村长,识人也算无数,林安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少年,从林安到来时,村长便看出了这少年心中隐藏着一些什么,一番交谈后他知道这少年是没有恶意的,善良的农家老人,便想要让这少年放松一些,快乐一些,这样总归是好的。
林安混在人群之中,他的感觉何其灵敏,接受了惊梦刀的传承后更加惊人,自然察觉到了老人的注视,感受到其中的善意,没有去在意。
等林安停了下来,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凑了过来,拉住了林安,林安看了看他,记得这人之前一直在听他讲那些故事,只是却一直未开口说话,如今情绪还不平静的时候,又被他拉着,心有不适,却又不好翻脸,只好随着他走了几步。
那少年拉着林安走到了一个木桌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林安摇了摇头,那少年撇嘴说道“你别骗我,我阿牛最会看人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刚才哭的厉害,别人都当你是疯子呢!”
林安看着这叫阿牛的少年,静默的没有说话,阿牛拿起一坛酒递给林安说道“心里难过就喝点酒吧,喝醉了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明天多做点事,就好多了!你们猎人不是喜欢整坛的喝吗?来我陪你喝!”说着又拿起一坛,直接开封说道“来,干了!”说着便仰头豪饮。
林安看着这少年的这幅模样,心中情感又开始翻涌,洒然一笑道“干!”说着也捧着坛子开始狂灌。
两人几乎同时喝完,林安将坛子在地上一摔,阿牛一见也是一摔,碎裂的声音响起,附近的一个人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没有理会,那人低声喃喃几句“真是疯子!”摇头走开了。
林安大笑一声说道“痛快,还有酒吗?再来!”阿牛却有的摇摇晃晃,强吻着眼睛一瞪道“当然有,走,去我家,让你喝个够!”
林安重重拍了拍阿牛的肩膀,阿牛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揉着肩膀嘟囔道“你力气真大,疼死我了,你们打猎的力气怎么比我这耕地的还大?看你瘦瘦弱弱的,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林安哈哈一笑说道“走走,去你家,喝酒!”
阿牛点点头说“走,我带你去,跟我来!”
两人刚要起步,林安眼神突然一冷,陡而变的疯狂,一把推开阿牛,点点星光下,灼灼火光中,一道寒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飞来。
这一个瞬间,林安突然想到了林中的一幕,想到了燕子的死,神色狰狞,身上煞气喷薄而出,抬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这支箭矢,身子被冲击的后退数步,眼中血光一闪。
村子的入口在南北两面,东西面被木房民居围绕,俨然如一个巨大的圆形,村长家所在便是极东处,房后是一片田地,这支箭矢却从东来,“轰!”一声巨响,烟尘弥漫,数间木房被蛮狠的撞塌,一阵兴奋狂躁而庞杂的嘶吼声响起在夜空中,烟尘后,随后除了西面厮喊声响做一团。
阿牛被林安猛地一推,身子向后倒在地上,接着背林安身上的煞气,震撼的脸色一白。
烟尘散去,显露出来的是一群骑着黑马,手中或提刀,或拿枪或拿剑的凶猛大汉。
漫天的欢笑声尽去,只剩下回荡不绝的喊杀声,村长与众人面色苍白的看着前方的这群骑马大汉,嘴唇不断的颤抖。
阿牛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林安的眼中却尽是疯狂,阿牛不知道林安怎么了,也来不及想,身子站起,便要拉着林安逃跑嘴里说着“你快点走,快跑!我挡着!”只是一拉林安却立在原地纹丝未动,煞气更浓。
那一箭,引动了林安心中最痛苦的记忆,想到了燕子转身为他挡箭,倒在他怀中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无能为力的痛苦,想到了燕子染在自己前襟上的那些血迹,如今竟然感觉前襟出如火一般燃烧,他的心不能静,他的心痛如割。
他怎能容忍,怎能容忍!
在郑家族人面前退步了,是因为不知陈族老和林安回顾忌村中之人,他也一样不能让那些鲜活的生命陷入灾难,他只能退,他的力量不足以保护。
但是现在,他不必考虑那么多,他要用他所有的力量去对付对面的这些人,哪怕对面千军万马他也一样无惧,他毕竟还是个少年,有着充沛的情感和热血,更何况,他的恨岂容轻视!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那一日,恨意越来越深,眼中的疯狂越来越浓,只是身上的煞气却越发内敛,不露一丝,静若处子,脱若矫兔,这是猎人所最基本,也是最难控制的本领。
阿牛正待再拉林安的时候,看到了林安的眼睛被深深的吓到了,又看了看村长,然后看向对面众骑。
村长等人面色苍白,村民们强做镇定,对面众骑为首的一人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壮硕,一身闪亮轻甲,手提长枪,那人拨了拨马头,一夹马腹,马步轻移一步步走上前来,
看了看村长道“你便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了?你可还记得我?”
农耕村子,周边没有其它外邻,多少年来过的知足安逸,没有纷争战乱,这是乍见此景自然被吓的不轻。
村长颤抖着看着这首领说道“不知尊姓大名?小的一时糊涂,竟忘了尊名!”
那首领看着村长哈哈一笑道“你竟忘了!我又怎么能忘,二十五年前你们害死我父母!是了,我刘纯你自然忘了,那是我才十岁而已!可我没忘,可我没忘!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你,你,你是刘纯?”村长和其它村民都吃了一惊,村长焦急道“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你……”
那首领眼神狰狞的挥手“动手!”
“轰!”他愣住了,先动手的不是他的人,而是林安。
林安身上煞气猛地一放,脚步一踏,轰鸣而响。
“嗖,”一刀血光从村长家中破空而来,正是惊梦刀,林安的煞气引动了沉寂许久的惊梦刀,它本便是一把凶刀,入林安手中,凶威更是大盛。
林安持刀入手,一个跳跃,合身斩向那首领,迅疾而没有一丝拖沓。
那首领吃了一惊,他知道之前林安挡住了他一箭,但箭术本非他所长,且林安在那一箭下都被震退数步,他自然没有在意,如有异动,一枪可斩。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安的煞气如此之强,动作又如此之快,而且那刀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其它的余地了,本能地提枪招架,心中想“可惜,你的力量不够!”
这便是他最后的想法了,在场众人惊骇欲绝地看到,林安之刀,势如破竹,直接将那首领连枪带人带马一刀而斩,正中劈成两半。
众人惊骇欲绝,林安提刀转身,众人看着他,一刀破天来,力劈贼首,身染红血,目中疯狂,面目狰狞,林安此刻真如魔神一般!
这些骑兵都不是普通人,除了那柄刀有些奇异些,像这种武力强盛的人他们也不是没杀过,看到这一幕只是心中震动,却没有丝毫散乱,之前跟在那首领身边的一人沉声道“列阵,杀了他!”
林安面色狰狞,疯狂的看着众骑兵,“血凝天”这门法决自行运转,林安才顿了一下。
这时那些骑兵冲上前来,林安眼睛一瞪,身上煞气汹涌,提刀冲向入其中,招架住身前一刀,反身划过一个弧度,斩杀一人,接着如虎入羊群一般,一个接一个的骑兵相继倒下。
林安心中的恨意翻涌,提刀斩杀这些骑兵,越加疯狂,身形越来越快。
惊梦刀虽然没有传承给他哪怕一丝力量,但是在那传承中,哪怕尸山血海真如在他的刀下成型一般,那种感觉,那些在杀戮中得到的经验,何其之盛!
终于这些骑兵惊惧了,他们曾经所斩杀的那些强者虽然厉害,他们也一样伤亡极大,但是至少可以看到希望,但是对这少年,却连一点伤痕都不能加其身,看不到希望何来力量,还活着的骑兵越来越胆寒,不知有谁突然开始向后退了一步逃跑,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前头兵开始溃败,林安继续追杀,一个还活着的头领,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叹道“完了!”
溃败之势,何谈斗志,来的骑兵很多,后方之人只听到喊杀啊声,跟着向前,突然见到前面的骑兵开始后退,一时反应不及收不住马,撞的人仰马翻,四处一片混乱,逐渐开始做鸟兽散。
林安冲如人群之中,马蹄声声汲汲,却开始散乱,林安无惧,提刀狂笑,眼中恨欲狂,将他们当做了邓家之人,一时间血雾弥天,多少人死马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为,众骑兵乱作一团。
………………
杀戮渐止,剩下的骑兵早已四散而逃没了踪影,林安提刀而立,脚下伏尸无数,鲜血都覆盖了地上厚厚一层,踏血河而立,林安仰头长啸,声荡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