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循给自己倒一杯茶,抿一口,随手朝书桌上的折子指了指,不明而喻。
少典曲起手指叩击圆桌,漫不经心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今日我可不是来请你的,随我走一趟,不会少你一两肉,那些琐事搁着便是,劳烦个什么劲,也好让你看看你妹妹被你伤得多重不是。”
最后一句说得格外重,拖着尾音斜斜看着白循。
白循本就因此有些愧疚,那日被少典匆匆拉走,他不知孟初伤势,很是有些担心,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若问少典,只怕他不会讲,反而将孟初伤势说得越发重些,刺激他的愧疚。
“也好,我便去看看罢。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别忘了还。”
少典拍拍他肩膀,以示感谢,率先出了门。
白循并没有直接露面,路上少典已大概与他说了些情况,以等夜深孟初休息后,少典才带着他现身。
少典先是解了孟初仙身,又颂了一遍经文,见孟初有些醒转的迹象,将站在身后的白循拉出来,自己则走了出去。
白循听见外方的门被关上,搬了小几坐下床边,端着西天梵境传授的经文念了一遍。
妖气似乎有朝善的迹象,还得多颂些经文点化才好。
念完一遍,却见孟初还未醒,他便点了点她的眉心。
孟初眉一拢,随即面上显出不耐来,翻个身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白循有些事情要问她,又伸手推了推。
他的动作很轻,却惊醒了孟初。
孟初紧紧拧着眉,却不睁眼,淡淡道:“我不想见你,走罢。”
白循有些头疼,他怎就那么招她讨厌了。
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见他,才假装睡觉。
见她还是侧着身子,不言不语的,抿了抿唇,温声道:“这有瓶药,对伤势好,你明日起来,记得擦一擦。”
孟初依旧未动,瘦小的身子微微弓着,显得愈发娇小了,因她又往里缩了缩,被子便滑下去一些。
白循怕她受凉,捡起拉上,却瞥见孟初的后背轻轻一颤。
孟初已复了仙身,这点伤与她不过伤了皮肉,倒也无关紧要,更莫说已在少典好药的照料下好了大半。
她不过是粗粗盖了被子,根本不会受凉,白循这是待她温情,连细微之处都考虑到了。
他轻柔抚抚她散在枕畔的乌发,柔声道:“那我走了,你安心睡觉罢。”
他想起什么,顿一顿,声音也低几分,涩然道:“我生辰快到了,你会上天界看我的罢。”
见孟初还是毫无反应,却也知道她在认真听着,续道:“早些上来,一起去见见母后,她这几日念你好几回了。”
他说完抬脚便走,未及门口,却听身后的孟初问道:“你那日为什么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