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丁爱玲从帝都回来,约了刘露雨去店里,先把拍卖的情况讲了一下,给了刘露雨一张卡:“这里是十九万八。你收好,应该够你往后的学费了。”刘露雨听了金额后大吃一惊,顿时觉得手里的卡烫手得厉害:“爱玲姐,这我不能要,太多了!”“给你你就拿着,确实拍了二十万,取掉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十九万八!”“我的手艺我知道,不值那么多钱。”“你就当拍你的作品的人人傻钱多,不要白不要,好好拿着。以后专心学习,不要再操心学费了。”丁爱玲把卡塞进刘露雨的书包,刘露雨也没再推辞,她也想今后两年专心读书,不再为钱操心。“露雨,我要走了,今天算是跟你当面告别吧!”丁爱玲捧着茶杯对刘露雨说。“回帝都吗?”刘露雨疑惑的问。“不是,出国,去加拿大。”“多久?”刘露雨很舍不得这个虽然只认识不到一年,却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姐姐。“不知道,也许一两年,也许一辈子。”丁爱玲伤感地说。“不是出差?”刘露雨一听,眼眶一热,也顾不得交浅言深的训诫,“为什么?”丁爱玲放下茶杯,望着窗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大院里的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后来男孩家搬走了,杳无音讯,而女孩一直记着两人的情谊,大学的时候,两人再次相遇了,顺理成章的相爱,结婚。女孩一直是那个女孩,她以为男孩也还是那个曾经的男孩,可是她错了,当年男孩家搬走,是因为男孩爸爸触犯了法律,被法办。巨大的落差,多年的冷眼,让男孩变得不择手段,与女孩相遇后,也许有童年的情意,也许真爱女孩,也许——,直到发现他出轨前,女孩还是幸福的。发现丈夫对自己不忠后,女孩与男孩吵了一架,双方都说了一些不理智的话,此后便是长久的分居。”“姐,不值得!”刘露雨拥住哭得打颤的丁爱玲。“好了,现在雨过天晴了。”丁爱玲去洗脸间收拾了一下,拿着湿毛巾揉了揉刘露雨的脸,“傻丫头,你居然哭成花猫样!”“都是你惹得!”刘露雨恼羞成怒,夺过毛巾狠狠擦着脸。“我走后,你有事跟小张说,如果我回来,她会告诉你,你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丁爱玲拉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刘露雨接过纸条:“爱玲姐,今天去我家吃饭,我给你践行!”“好,去尝尝你的手艺。!”丁爱玲也没推辞。
两人打车一起去了菜市场,买了很多食材。刘露雨准备好好做一桌菜感谢丁爱玲的帮助。“腌笃鲜,龙井虾仁,小炒牛肉,粉蒸排骨,凉拌双耳花,百合芹菜,丝瓜鱼丸汤,红豆糕,木瓜银耳莲子羹。”刘露雨在心理计划好了菜谱。
“爱玲姐,请自便,我去做饭。”刘露雨把丁爱玲让进屋。“好,你去吧,我自己溜达着看看。”刘露雨提着菜进了厨房,一会儿锅碗瓢盆交响曲就响了起来。丁爱玲看了看窄小的客厅,踱了出去,院子里现如今被刘大山父女俩拾掇的很可看。院子东面靠墙是一架蔷薇,正开的如火如荼,蔷薇的旁边种了一畦小白菜,一畦辣椒;南边门的旁边栽了几棵栀子花,正打着花苞,西面墙根搭了个棚子,棚子下面排着整齐的坛子子,棚子上已经爬上丝瓜,开着白色的小花。棚子在靠近屋门的地方伸出来一部分,下面放着一把秋千椅,应该是刘露雨父亲专门给刘露雨布置的,从大门到正门的小路旁则种着凤仙花,美人蕉,夜来香,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草,但都长得生机勃勃,小院里绿意葱茏,令人心旷神怡。“露雨,你觉得幸福吗?”丁爱玲走进厨房,对正在给银耳,木耳,西蓝花焯水的刘露雨说。“幸福啊,生活安宁平静,我在意的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怎么会不幸福?”刘露雨笑着说。“你不觉得跟别人比你差很多吗?”“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呢?别人如何,是他们的事,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呀。”刘露雨不在意的说。丁爱玲又踱了出去,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看着碧蓝的天空,想着刘露雨的话,心里豁然开朗,离婚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摆脱了渣男,不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看是新生活了吗?原来想着出国去避开一切,现在出去仍然要出去,只不过是旅游散心,给以后的新生活充电。
近中午的时候,刘大山回来了,一进门看到一个女的坐在女儿最喜欢的秋千椅上,就明白这个人是女儿经常说的给她很大帮助爱玲姐,冲丁爱玲笑笑,把车放好,正准备招呼客人进屋,刘露雨听到声音出来了。“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爱玲姐,爱玲姐,这是我爸,他不能说话。”刘露雨给双方介绍,又把爸爸没跟丁爱玲说话的事解释了一下。丁爱玲看见一个男人能打开门,又推着装有咸菜的三轮车就知道这个人可能是刘露雨父亲,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哑巴:“叔叔好,我叫丁爱玲,跟露雨是好朋友。冒昧打扰了!”刘大山搓搓手,笑着把丁爱玲往屋里让。“爱玲姐,进来吃饭吧。”刘露雨也邀请。丁爱玲跟着刘露雨进了客厅,小方桌上摆的满满的,散发着阵阵香气。“手艺真不错,我都觉得饿了!”丁爱玲夸奖道。刘大山收拾好进来一看也吃了一惊,听到丁爱玲的夸奖,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三人分宾主坐下,丁爱玲吃了一口粉蒸排骨:“软糯鲜香,一点也不腻。”刘露雨得意地笑。“叔叔,你把露雨教的真好!现在的小姑娘少有这么贤淑的了,我都不行。”丁爱玲对刘大山夸赞,刘大山笑容满面,一个劲的点头。“爸,咱谦虚点啊!”刘露雨对父亲与有荣焉的样子无语了。“哈哈哈。”丁爱玲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刘露雨是刘大山的全部骄傲,不由得敬佩起着坚强而质朴的父女俩。
“叔叔的听力没有问题,是不是声带受了伤?”刘露雨送丁爱玲的时候,丁爱玲悄悄地问。“是的,早年间在战场上中过毒气,伤了声带。”“怪不得,叔叔行走坐姿都笔挺得很,原来是老兵,高丽战场上伤的?还能不能治?”“我不知道,好多年没有检查过。”刘露雨内疚的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给父亲重新检查一下声带,真是不孝!“我认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诊部主任,我给他打个电话,明天你带叔叔去检查一下。”丁爱玲建议道。“好。我明天一定带我爸去检查。”刘露雨毫不迟疑的说。丁爱玲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刘露雨走到一边等待。“好了,你明天去,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他会带你们去检查。我就不陪你们了,明天我回帝都。对了,我把你画的那四幅画放在你房间,有时间帮我绣了,不急,你慢慢来。”丁爱玲走到刘露雨面前。“爱玲姐,一路保重!”刘露雨觉得语言是那么的苍白,看着丁爱玲上了出租车,渐行渐远,抬起头努力的眨着眼睛。
翌日,刘露雨好说歹说把父亲带到了医院,一套检查下来,结果不尽如人意,医生说声带伤得太厉害了,而且受伤年数过多,再次发声的希望微乎其微。父亲倒不在乎,每天该干嘛干嘛,刘露雨蔫头耷脑的好多天,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