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娘没有说话——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杨芙蓉,天真的把头凑过去,煞有介事地认真瞅了一下,然后声音清脆地说:“广哥哥,你的脸没有花。”
杨广拖长音调:“好芙蓉,广哥哥的脸真的没有花?”
杨芙蓉说:“真的没有花!”
杨广说:“广哥哥的脸没有花,萧姐姐却盯着看了那么久,可能是广哥哥长得太俊秀了,貌胜潘安,因此萧姐姐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说完后,大概是自认幽默,杨广便咧嘴,笑了一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里,饱含着一种乐趣,似乎萧美娘此时眼里泻落的惊悚,是多此一举,无比的滑稽。
杨广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脸上,却隐隐带着一丝掩饰着的残暴无情,颇有几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萧美娘想,也许,是她多疑了,魔由心生,因此产生的幻觉。
萧美娘又再想,说不定,杨广真的是不认识那几个泼皮。
以杨广的身份和地位,犯不着和流氓地痞扯上关系。作福作威的,通常是他身边的狗腿子,往往主人看上去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精于言察观色的奴才,总是能够心领神会,不用主人交待,他们也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哪怕如此,也是令人心生恐惧。
终于,萧美娘把目光从杨广的脸上移开了去,望向窗外。
窗外的不远处,有人在卖艺表演。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在大冷的天,却赤着上身,挥舞着一把泛着一层淡淡紫气的精钢大刀,一招一式,莫不耍的虎虎生风,漫天的刀影,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周围的人,拍手叫绝。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声,好几匹马骑由远而近来。到了汉子卖艺表演处,马匹停了下来,众人翻下马,继而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为首那个,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朗,身段修长俊秀,但却一副小霸王的模样。只见他盛气凌人地一挥手,他身边的几个人便开始砸场子,对周围的观众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有人发出了尖叫和嚎啕声,众人四处逃散,慌乱一片。
耍刀的汉子懵了,扔下手中的刀,停止了表演,惶恐地抱着拳,点头哈腰,拚命地陪着笑脸,一副强盗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那个小霸王,正是杨秀。
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前不久因为打架闹事,被独孤后教训一顿,又禁足一个月,不得擅自走出蜀王府。不想杨秀这家伙,刚解禁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日不生事就皮痒痒。
杨秀站在场子中间,指了指汉子,作了一个要比武的姿势。
汉子诚惶诚恐,摇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