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后笑着说:“阿摩,她就是西梁明帝萧岿的四公主萧美娘。”
“西梁明帝的四公主?”杨广的声音,听起来很喜悦,调子抑扬,却有着一种平稳,和缓,悠长的韵味。他瞧了萧美娘一下,转过头对独孤后笑着说:“四公主还真像母后所说的呢,落落大方,安详典雅,娇羞中透出大家风度。”
他这话完全是嘲讽。
萧美娘唯一能做的,只是低头,来个沉默是金。
但杨广,偏偏不放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朝她走了过来,然后故意装出一脸的关切,也许是太关切了,他那俊美的面容显得有点夸张的严肃,但一双眼睛,却在欢蹦乱跳着。
杨广说:“四公主也遇到疯狗了?不过四公主不用怕,那条疯狗没多大能耐,再糊弄人,估计也不敢再四处乱咬人了。”
萧美娘紧紧咬了咬嘴唇。
他才是疯狗!但他恶人先告状,反咬了她一口。
杨广咧嘴,对萧美娘笑了笑,笑容看上去好像很温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萧美娘知道,杨广这笑容,是不怀好意,他的一双眼睛幽暗深重,流露出一种只有她才能够看得懂的冷嘲的乐趣。
萧美娘极是气恨,只觉得一阵怒火,猛地撕咬着她的五脏六腑,而她却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
又再有侍婢进来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
众人朝了门口看过去。
趁着没人注意,杨广这该死的家伙,偷偷往前走了一步,略略地把他的身子俯过来,嘴巴靠近了萧美娘的耳朵,满面笑容。他用了低得只有萧美娘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愉快地说:“疯狗,我们又再见面了!”
萧美娘给气死。
她再也忍无可忍,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杨广故意装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好像萧美娘要吃他似的,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距离她远了些。杨广站在那儿,眼睛不再看萧美娘,但他却竖起眉毛,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无声无息地笑起来,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里饱含着乐趣——猫玩老鼠的兴趣。
杨广的样子,仿佛戏弄萧美娘是天底下最最最有趣的事儿,他笑得双肩都微微抖动起来,像是拚命地抑制着要笑出声来的冲动。
萧美娘更是气得七窍冒烟。
气归气,萧美娘却是无可奈何。
萧美娘悻悻地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和这个未来的暴君斗。不想刚转头,无意之中,目光与不远处杨秀的目光对上了,杨秀嘻嘻笑,冲她扮了个鬼脸——显然,萧美娘和杨广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他眼中,他脸上虽然有疑惑,却带着一副隔岸观火的兴致勃勃。
萧美娘脸上一僵,赶紧把目光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