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用余光看到那是一双粗糙的男人的手,我拼命的想要挣脱,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力气。我挣脱不开,更加令我感觉不安,以至于我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的眼前只有他们的脸,耳朵里只有他们的笑声,这些都足以让人恐惧。
我想到了发髻上那支簪子,用空出来的手拔下,连同发丝一起,头皮的扯痛让我清醒了不少,狠狠的将簪子插在了制约我的那只手上,一声哀嚎响起,没有人制约我,拔腿开始继续往前跑。
感觉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没有关系,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可以歇一歇。我记得来时这个方向有一个小小的茶摊,那里有来回的路人在那里的歇脚。是的,离我不远了,我似乎可以隐约看见那个小小的草屋。
身后再度有人抓住了我,毫不犹豫的将握了簪子的手甩了出去,这次要刺中他的脖颈,我想着,也如是去做。
抓住我的人挡住了我行刺的手腕,然后我清楚的看见了那个人的脸,愤怒而焦急,但是却十分的熟悉。“胤禛。”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下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觉得腿一软,随后就没有了知觉。
醒来是因为疼痛和噩梦。梦里依旧被追逐,不论怎么躲避都躲不开,直到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真实疼痛感,醒来,睁眼,原来噩梦一场。
还是那一间充斥着花香的屋子,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这一次实实在在的扯痛了伤口,只能放弃,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头。
“夫人,你醒了?”是箬磬。
我没有力气去回复她的询问,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我这是在哪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稍稍停顿一下再度发问。
借助箬磬的力量坐起身来,靠在枕头上,感觉浑身都痛,像是被拆解开又被重新组合了一样。
“夫人出门游玩,遇了险,是爷救了您回来,回来的时候胳膊已经受伤了,又受了惊吓,昏迷了三四日。”
三四日?我终于明白我头痛的原因了。张了张嘴,发觉嘴唇并没有应该有的干裂,但是,还是就着箬磬的端来的茶盏,好好的喝上一盏。
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看伤口,伤口在左臂与肩膀处,应该是自上而下斜劈下来的,这时候已经用白色的纱布包扎过。还是脱了寝衣想要看一看。
房门被推开,下意识的要将寝衣重新穿好,可惜,伤口扯动,疼我的我倒吸冷气。“这时候知道疼了?”是胤禛,他的面色真的很不好看,黑的吓人。箬磬见他来了,便起身为胤禛腾了地方。胤禛在榻边坐下,伸手帮我把寝衣整理好,动作很是粗鲁,还没有等我觉得不好意思,就继续发难。“喝了!”
我眨眨眼,喝什么?眼见他端了黑乎乎的药汁摆在我鼻尖下,忍不住皱眉,这药汁的颜色看着就不像是好味道。可是,我做错了事在先,他的脸色又和药汁一样的颜色,没有多说一句,安安静静的将药喝的干净。我盼着自己没有了味觉,才不会拥有想吐的冲动。一碗清水递了上来,端过大口的喝了,还是觉得口中苦涩。
皱着脸看着胤禛,胤禛却颇为无奈的说:“那是给你漱口的!”
看看手中的碗,再看看他刚刚端起的痰盂,真想掘个地洞钻下去。胤禛却笑了,捻了一颗蜜饯放在我的唇边,“吃了吧,你爱吃的。”
蜜饯的酸甜在口中化开,慢慢掩盖住汤药的苦涩。感觉胤禛将手敷在我的额头,稍稍片刻,像是送了一口气,“嗯,热也退了。”
我掰着手指,等待着他的大发雷霆。还是,我主动承认错误?要怎么说他才不会又黑着脸?
“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去。”
我看着他让箬磬出去,突然想要叫住箬磬,有人在身边胤禛才不会气的要动手打人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
“那四哥呢?四哥怎么会去那里!”话音没落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他的脸又黑了下来,手指关节也开始收紧。他是预备要掐死我么?还是要对我挥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打女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这样的冲动。
“是我先问的!”胤禛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念出。
“嗯,”我开始让秀逗的头脑飞速转动起来,却发现我并没有更好的借口,“我想闻闻别的味道。”
胤禛依旧黑着脸,但至少拳头松了。轻轻叹息一声,抬起一只手放在我的额头,“等你伤好些,咱们就回京。现在已经是九月,十月应该就能到京城了。”他扶我躺下,虽然我不想再躺着,可如今是看他脸色过日子,违逆他的意思,对我没有丝毫好处。
乖乖听话果然是有好处的,我的恢复能力是极好的,能吃能睡,如果伤口不再那么疼就更加完美。胤禛也不再提那日的事儿,只是日日陪着。噩梦依旧断断续续,胤禛不说,我只当自己睡的踏实安稳。那些人最后的结局我没有兴趣知道。无关紧要的事情,问的多了,也是徒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