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日只有你我三人和顺贵人,外加四名宫女罢了,怎么事情传的这样快?”华莹看似随口一问,观察着斐常在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想必是那日跟在我们身边的宫女传出去的吧。”
那宫女只是储秀宫的,和谁都无冤无仇,又怎会这样针对一个算得上大户人家的女儿呢?
华莹不再说话,只是把碗里的粥慢条斯理的喝完了。
斐常在脑子转的快,知道她是怀疑自己了,但面上也不觉得尴尬,又开始和华莹谈笑风生起来,华莹也不免觉得斐常在是个有趣儿的。
又过了一会儿,雨停的差不多了,斐常在也站起身:“今日叨扰娘娘了,嫔妾先走,就当在娘娘这儿避了避雨。”
“没有的事儿,以后常来。”华莹也象征性的起了起身,让蕙心送了斐常在出去。
可刚刚送走斐常在,华莹却觉得不大对劲了,不是别的,而是她肚子那里传来了一丝丝阵痛。
华莹从来没有有过这种经历,怀五阿哥时也没有在五个月左右的时候肚子疼过,一时间竟惊出一身冷汗,连人斗忘了喊。
还是轻煦走进来,本来端着刚刚新上的茶水的,见华莹竟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茶水,随手便扔在了桌子上,茶杯没有落稳,滚到了地上,溅出一片水渍。
“怎么了轻煦姑姑?”蕙心刚回来,听见内室的声音便出声问道。
“快!快叫贾太医来!娘娘的肚子不舒服!”
蕙心听了这话,一时间慌张了起来,连忙应到:“好……叫太医,奴婢去叫太医。”磕磕绊绊的说完,又冲出了宫门,往太医院方向跑去。
“这不是景阳宫的蕙心吗?怎么这样慌张,连礼都不行了。”
路上碰见了铃妃乘坐的轿撵,蕙心只是避开又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过去,铃妃见这丫头这般,心中不爽。
“娘娘,看她这着急样子,不会是那位不好了吧……”妙语在旁边小声道,如今算下来,也是时候了。
铃妃脸色一变,心里却极为舒爽:“什么不好,咱们可不知道,就是路上偶然遇见了蕴嫔的宫女而已。”
“是,娘娘说的对,那咱们还去慈宁宫请安吗?”
“当然去,什么事情能比太后娘娘重要,再说了,只是去找太医,事情又没有定下来,咱们难道还赶着去景阳宫见见那位?赶紧走吧。”铃妃一甩帕子,重新靠在了坐背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是。”
随着那轿子走远,华莹这边愈发难受,刚刚还如针扎一样的肚子如今就像有个会动的东西在里面捣鼓一样,本来一阵一阵的,现在更是每分每秒都是疼的她没有力气说话。
“娘娘,娘娘先躺着,蕙心去请太医了,马上就来了,娘娘坚持住啊。”轻煦眼泪都要下来了,兰栀和小永子也被指去禀告皇上皇后还有太后了,现在正在路上。
“皇上,不好了,我们家主儿腹部突然疼痛难忍,您快去看看吧。”小永子得了通报赶紧进了皇上的书房,扑通一下跪地上开始说。
“什么?怎么会突然这样?叫太医了没有?”皇上听罢便将书本一拍起身问道:“罢了罢了,李向才,快点跟朕去景阳宫看看。”
李向才见皇上慌神,自己赶紧让下边备了轿撵,送着皇上去景阳宫。
皇后也得知了消息,正在往华莹这边赶,只是皇后的心中,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那时候颇有些担心华莹生下二胎又是个儿子,就算是个女儿也有儿女双全的美名。
等到了景阳宫,贾太医也已经麻利的来了,正在里面看华莹,皇上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一时间心急如焚:“蕙心,你们家娘娘怎么突然这样了?”
“回皇上话,我们主儿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刚把斐常在送走,奴婢一回来,娘娘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轻煦姑姑就赶紧叫奴婢传太医,实在不知娘娘为何突然这般。”
“斐常在现在在哪,把她也叫过来。”皇上浓眉紧皱,听到斐常在走后华莹这般,便让人去传了。
贾太医一头薄汗的掀了房帘出来,便跪在了地上:“微臣无能,蕴主儿的龙胎,怕是保不住了……”
“胡说!”皇上盛怒,将刚刚剩下的茶盏一并推到了地上,刚刚地毯上的水渍又多了些:“先前蕴嫔身子一直无碍,怎么会突然保不住龙胎?定是你们太医院失职!”
“皇上息怒。”贾太医用袖子擦了擦汗:“蕴嫔娘娘为何早产微臣现在正在查验,还没有结果,但娘娘之前虽然胃口不好,但也只是脾胃稍有不合,是不会造成滑胎的,如今这般,定是有缘由的,还请皇上给微臣些时间。”
“是啊皇上,贾太医医术高深,您先别生气了。”皇后适时安慰道:“来人把这些碎片收了吧,别扎到人。”
皇上无言良久,见贾太医又出来,便问道:“蕴嫔现在如何?”
“回皇上话,娘娘的血止住了,现在正昏睡着,过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苏醒了,只是滑胎后身子虚弱,需要多加调养才行,没准需要过两年才能再次怀上龙子了。”贾太医如实说道,好在华莹年轻,这次并未伤及根本,未来还是有再次有孕的可能的。
皇上听了也未露笑容,房间里一片死寂,便没人再敢说一句话,这时候斐常在和太后同一时间来了。
太后询问后得到华莹小产的答案,长叹了一口气,刚才来的路上还在祈盼蕴嫔的孩子无事:“皇帝你也别太过伤心,这蕴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斐常在听闻自己走后华莹便小产,心里暗道不好,只敢一言不发的跪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
“不过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小产了?可得给蕴嫔一个交代。”太后常年修身养性,只是不能看见有人残害孩子,她也有过一个女儿,没过几岁便夭折了,只留着皇帝这个养子和现在不太争气的礼亲王,所以最看不得后宫纷争拉扯到孩子身上。
“斐常在,你来说说,为何你前脚刚走,蕴嫔就出事了。”皇后问道。
“嫔妾只是和蕴嫔娘娘说了几句话,见雨停了便走了,嫔妾真的毫不知情啊。”斐常在说着还看着皇上脸色,她入宫得宠不多,可不能失了皇帝的信任。
皇上面色阴沉的能滴水,听了她的话也不作声。
“怎么今日下着雨,你偏偏去了蕴嫔那儿?”皇后见状也只能继续发难着斐常在。
“嫔妾觉得下着雨空气清新,觉得蕴嫔娘娘这里待着舒服,便来了,绝无其他想法啊。”斐常在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如何也解释不清。
“蕴嫔身边的奴才呢?”
“奴婢在,奴婢在的时候斐常在只是和我们娘娘说了几句话,并没有碰过娘娘。”轻煦刚刚照顾好华莹,和蕙心一起回答皇后的询问。
“那斐常在身上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嫔妾来时就穿的这身衣裳,轻煦和蕙心兰栀姑娘都可以证明,娘娘不信让贾太医查查便可。”
贾太医得了指示,走近斐常在观察还道了句得罪:“并无。”
这下子看来斐常在真的是被怀疑错了,没有什么其余可疑的地方出现,皇帝才终于开了口:“贾太医,朕派你仔细查验蕴嫔的服饰和用品,一定要仔仔细细,不能有一丝马虎,朕立刻要一个答复。”
“微臣遵命。”贾太医立刻由轻煦领着进了先从内室查验物品。
斐常在见皇上没有再次为难自己,舒了一口气,小心的用跪久了酸痛的腿站起来,立在一边,不敢再出声,生怕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