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成王挂念,本宫过得不太好……”
成王一听焦急起来,她贵为贵妃,谁敢让她过得不好?
“是皇兄欺负皇嫂!”
提起萧启瑞,怡贵妃忍不住抽泣起来,其实他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可正是因为他这样冷漠无情才让她更加伤心,却道“与皇上无关,是本宫年老色衰,比不上皇后娘娘!”
成王见怡贵妃掉泪,心如刀绞,恨不得去杀了皇后。
除夕夜,宣华殿。
盛夏坐在萧启瑞身侧,一袭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一九凤金步摇,顾盼生辉,绝世超然。
今晚的宫晏也算是家宴,因为晏老夫人在宫里,晏文钦便也来了,而承欢怎么也不肯来,盛夏去唤她时,她眼中悲绝落寞,怕是想起了家人。
一时间,莺莺燕燕,香气弥漫,盛夏一瞥,萧启瑞的小老婆悉数到齐了。
再仔细一看,潼贵妃还没来……
“父皇。”一团火红的身影摇摇摆摆地朝着主座奔来,乐儿奶声奶气,毫不客气地扑进萧启瑞怀里。
“乐儿闹腾着不肯加衣裳,所以臣妾来迟了,请皇上、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潼贵妃身姿盈盈,似也精心打扮过,清丽的妆容倒让人眼前一亮。
“起来吧。”萧启瑞没看她,而是指着盛夏对乐儿说,“乐儿,她是你的母后。”
殿下的潼贵妃身体一紧,神色尴尬,乐儿怯生生地对着盛夏唤了声:“母后。”盛夏不可置否,转向别处。
萧启瑞心知盛夏不开心,便示意乐儿去找潼贵妃,乐儿却仍赖在他怀里,潼贵妃假意嗔怒,乐儿并不搭理,潼贵妃只好迈着青莲小步坐在怡贵妃左侧。
萧启瑞有些无奈,盛夏只觉得这一幕很是刺眼,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有些食不下咽。
“成王到。”
盛夏抬起眼,换下戎装的成王其实是个俊俏的少年,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若有似无地看着别处。
太监将他引至晏文钦右侧的空位,这殿上除了萧启瑞也就只有他们两名男子,流云今日告假,听说是出宫去了。
“皇上,你看,外面下雪了。”也不知是哪位坐的离大门较近的美人一时兴奋喊出了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屋外。
一瓣一瓣雪绒花,在宫灯间翻转、流转。
“臣妾记得,两年前的除夕夜也下雪了。”
“那时候瑞嫔正得宠呢……”
“是啊,瑞嫔还唱了首歌,皇上可喜欢了。”
盛夏更加郁闷,想将一杯酒灌入喉中,就被萧启瑞夺过酒杯,他已将乐儿放回潼妃怀里。
“臣妾,只是口渴了。”
说的那么假,连盛夏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萧启瑞。
“朕也口渴了。”说罢,萧启瑞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怡贵妃最先贴了上来,“天降瑞雪是大吉之兆,臣妾恭贺皇上新春之喜。”萧启瑞不好拒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臣妾也敬皇上一杯,祝天牧国泰民安,祝皇上龙体安康!”潼贵妃递上一杯酒,萧启瑞也喝光了。
可恨,难道这二十八个女人给他敬酒他都喝吗?
丝竹声声入耳,抚不平盛夏心中的烦忧。
“皇兄,这样喝酒好没意思,不如让你的美人们助助兴吧。”成王喝了不少酒,酒性刚上来“本王听说皇后娘娘琵琶曲享誉天下,不知今日可否请娘娘赏脸,为皇兄奏一曲。”
又是琵琶曲,盛夏瞪了一眼怡贵妃,她正像狗皮膏药似得粘着萧启瑞,萧启瑞无动于衷地任由她倚着他。
“成王谬赞,本宫就献丑了。”很好,盛夏相信再过一会怡贵妃便会悔青了肠子。
菲儿为盛夏取来琵琶,她端坐在大殿中央,摆好了姿势,转轴拨弦试调音韵,全心投入,未成曲调先有情。
“丹青如意,挥毫写意绕指间,柔肠寸断,韶华去”
玉指纤纤,拨动琴弦,朱唇微动,盛夏的清唱与琵琶的婉转配合得很好。
“萧瑟秋意,离别青丝换霜雨,百转千回,长相依”
她的人如流水般清莹,她的曲子如天籁般轻灵,她的声音潺潺流过心间,令闻着动容。
“是前世曾痴迷,还是今生难相忆……”
乐儿在潼贵妃怀中听着听着便睡着了,潼贵妃便将她交给玉儿带回宫里。
此时盛夏的演奏还未结束,成王便拿着两碗酒,走到盛夏面前。
“皇后娘娘弹得好,本王敬你。”
盛夏不予理会,萧启瑞不忍打断她的曲子,只是悄悄命小德子扶成王回位置上去。
“天涯相隔已远,生离死别两两相间……”
“啊……”成王像是喝醉了,与小德子纠缠时将两碗烈酒泼在盛夏身上。
“来人,带成王去醒酒。”萧启瑞怒了,走到殿中将成王从盛夏身边推开,用龙袍的衣袖擦拭盛夏脸上、衣服上的酒渍。
“臣妾先回琉璃宫换一套衣服,皇上不用担心。”盛夏眼前的余光瞧见怡贵妃因为妒忌变得狰狞的面容,淡然一笑,前世她自学了多种乐器,为的是能多做几份家教,琵琶算是学得不错的,若不是怡贵妃总惦记着,她也不愿轻易显露。
她不仅会弹琵琶曲,而且还弹得这么好,难道她真的是映雪公主?怡贵妃全身无力,看了一眼潼贵妃,只盼她的计划能成功。
“主子,让奴婢去杀了成王。”菲儿忍成王很久了。
“你又打不过他。”盛夏故意逗菲儿。
“可惜今天流云不在,不然奴婢和流云联手,定要挫挫成王的锐气。”菲儿很自然地想到找流云帮忙,自他随主子出宫后,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盛夏莞尔,坐上銮轿回到琉璃宫。
青蓝与菲儿快速为她打点好一切,好在她的倾城之姿不管梳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砰……”返回的途中,盛夏听见烟花绽放的声音,掀起珠帘。
天空中五彩的烟花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闪耀夜空,和着粒粒白雪,一块凋零。
他和他的妃子们正在看烟火吧,盛夏失落了。突然有火光晃过她的黑瞳,她追寻着一看,那火光朝着燕子楼的方向去了。
“菲儿去看看。”她便下了銮轿,匆匆追了过去。
“主子,流云不在,咱们还是回宣华殿把……”菲儿担心有诈。
“燕子楼已是废墟,会去那里的人很有可能是那日下毒放蛇之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人定然想不到她会中途离席,盛夏心想一定要将他人赃俱获。
许是盛夏和菲儿的动静太大,火光在她们抵达前已经消失,对着燕子楼的废墟,盛夏心有余悸,寻思着如何才能找到下毒放蛇之人。
“快,仔细搜,一定要找到萱乐公主!”
突然,脚步声越来越近,数名侍卫提着灯笼停在盛夏与菲儿跟前。
“属下王和参见皇后娘娘。”借着火光,盛夏看清他们是御林军的一个小支队,说话的正是那天因为欺负小女孩被流云踹翻的侍卫。
“怎么回事?”
盛夏蹙眉,萱乐公主不见了?
“回禀皇后娘娘,先前潼贵妃的贴身侍女玉儿抱着萱乐公主回宫时,公主醒了过来,吵着要回宣华殿,便趁玉儿不注意跳下銮轿,一会儿就没了踪影。”王和恭敬地跪在地上,据实回答。
“都起来吧,天寒地冻,公主年幼,你们多派些人手去找。”盛夏说完,便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却听见身后王和大喊道:“这是萱乐公主的鞋子,萱乐公主一定就在附近!”
盛夏凝神,萱乐公主的鞋子怎会出现在燕子楼,刚才她和菲儿竟没注意到?
照理说找到了萱乐公主,她这个皇后是不能现在离开的,毕竟现场除了她和菲儿都是男子,怕是也哄不来孩子。
盛夏又返回燕子楼,可众人在燕子楼周围找了几遍也没找到萱乐公主。
“娘娘你看。”王和指着燕子楼的废墟,盛夏顺势望去,天上飘着小雪而燕子楼的废墟中却有一处木板上少有雪迹,莫非……
王和快步上前,掀开木板,萱乐公主正躺在木板下方,脚上只有一只鞋。
“娘娘,萱乐公主在此。”王和小心翼翼地将萱乐从废墟中抱了出来,递给盛夏。
这是盛夏第一次抱她,倒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并不喜欢她,可此刻她那样弱小地靠在她怀里,让她的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
“乐儿,醒醒。”萱乐不可能会自己躺进废墟中,还被覆上了一层木板,分明是遭了贼人的毒手,难得刚才看见的火光便是那贼人的?
萱乐微微睁开眼,看见盛夏便大哭了起来。
“母后……母后不要杀乐儿,唔……乐儿不会和母后抢父皇。”
萱乐蜷缩着身子,眼中满是畏惧,虽然夹杂着哭声,但表述还算清楚,王和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盛夏的心跳漏了一拍,萱乐怎么会这样说,见她畏惧自己的模样,盛夏将她放下,她的脚一沾地便向王和跑去,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裤脚,怯懦懦地探出头。
王和自然明白萱乐的意思,萱乐莫名躺在燕子楼的废墟中说不定与与皇后有关。
不远处又是一阵吵杂,宫灯照亮漆黑的夜,盛夏望去,是萧启瑞和后宫的一干妃子。
“乐儿!”潼贵妃瞧见王和身后的乐儿,急忙扑了过去,一把将萱乐搂进怀里。“你怎能到处乱跑呢!”潼贵妃将乐儿反转过来,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刚刚收了眼泪的乐儿又哭了起来。
“乐儿没有乱跑,乐儿想去找父皇。”萱乐扁着嘴,委屈地哭着。
“你父皇在宣华殿,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潼贵妃怒气未消,但更多的是心疼,从王和手里接过萱乐的鞋子给她套上。
“乐儿是想去找父皇,可是路上被母后抓住了。”乐儿一头钻进潼贵妃怀里,偷偷地看看盛夏,吓得全身发抖,“母后知道乐儿要去找父皇,就说要杀了乐儿……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