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深入敌军之中,即便对方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攻击,也会被叫嚣声吓呆。可扬启不是一般人,他经历过现代社会炮火相叠的战争,更参与过大大小小十几场反抗IS组织的地面战斗。兽族的挑衅和恐吓,在他面前不过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不值得在意。
叫得再响,表情再可怖,更能说明他们忍得有多难受。这都大半天了,硬是没一个兽人敢对骑在最前面的我怎么样,又何况是其他雯灵?
随着身边陪走的兽人传令官越来越多,扬启很肯定所有兽人都收到了来自于他们国王的指令——禁止对这支队伍动手。
我们现在看上去完全就是岭雯灵了。虽然有不少雯灵仍穿着泽地的服饰和盔甲,但隐藏在岭地披风下的这种细微差别兽族哪会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有金发飘扬,如假包换的岭国大公主就在眼前。金发雯灵不多见,整个世界不足五个。这个发色可是雯族至高王后裔专有的颜色,没见过雯灵的隐族都知道,又何况是兽王?
转头看了一眼愁云越来越重的金发王后,扬启勒住马停在原地等她。
“你看到火堆上架着的食物了吗?”策马缓慢而至的妤语气沉痛:“全是隐族。”
瞥了一眼最近的火堆,扬启很轻意便在火堆旁的架子上看到了烤得半焦的肢体。那长度足以触碰到脚踝的两只手臂,真真切切在向扬启召告着它原本的身份。
达西和掘掘的脸就在此时出现在扬启脑海中,让他觉得心都被揪了一下。
我早该想到,他们会拿隐族补充食物!
咽下嘴中的苦涩之感,扬启咬着牙说:“兽族必须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代价先放一边。”将下巴对着火堆扬了扬,妤冷静的说:“这一役的难度更大了。我们还要想办法救下还活着的隐族。”
没错,火堆上即能找到新鲜的残骸,说明兽族并没有杀光隐族。兽人也将捕抓到的隐族人关在某一处,以便在长时间的作战情况下随时得到食物的补充。希望达西和掘掘还依然活着,被关在某个远离阳光的角落中。希望慕林有更多的动物,能成为兽人嘴里的食物,让更多的隐族晚一点成为食物,以等来泽军的反击和救援。
把缰绳在手上勒出痕来,扬启才止住了向身边兽人攻击的冲动。他正准备继续向前为王后充当先头军,却被妤阻止了。
“传令官让他们以包围圈的方式随我们移动。”精通兽语的泽后看了看正在聚集的兽军,转头对身后的雯灵说:“大家距离拉近些,不要离队。”
“他们想目送着我们与国王汇合,再将我们一网打尽或是困在某处?”扬启不免悲剧的说:“难道在兽族眼里,多几百雯灵并不影响什么?”
若会给泽王的军队添力,兽王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就算他不敢对岭国公主动手,也可以借用士兵数量上的优势,让兽军始终不让我们与弗蚀汇合。兽族到底出动了多少兵,以至于连王城损失了近万兵力还能如此镇定?
“兽族要做什么何必在意?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与王汇合。他们倒算是帮了忙。”看着几步之遥的兽人笑了笑,泽后抑起头向着由上百块兽皮搭成的营帐方向走去。
“千皮帐”是貂国兽王宫殿的名称,说是千块兽皮,实则只有上百块而已。每个打败了老兽王的新王,都会收走战败者的“王袍”,并将它织在帐布上以示荣誉。长此以往,“千皮帐”便诞生了。若兽王困住了泽王,的确会在最近的距离以观大局。往“千皮帐”的方向走总没错。
随着王后的方向,扬启他们绕过密集的兽帐,绕过了“千皮帐”的区域。说是绕过实在是情非得已,扬启很想见见兽王,至少认清入侵者首脑的模样,以便日后好反击。可“千皮帐”的外围立满了营帐不说,各式各样长着獠牙的兽人层层叠叠立于营帐外,用他们那像足了狼的眼睛瞪着扬启。
充满兽性的眼神,让扬启老老实实行走在大队伍中,不敢越境。可他却得偿所愿见到了兽王。
“唯一没将武器拿在手里的那个便是兽王了。”妤侧头对身后几个官员说道:“王城完全被兽族困住也没能把他吸引过去,这个兽王有点难对付。”
岂止是难对付?从霜雪王的刺杀来看,这个兽王很有谋略。他还在新旧王权更换频繁的国度能够组织得起远程入侵行为,说明这家伙不仅武力战胜了旧王,还有不错的凝聚实力。可是,不是说崇尚力量的兽族大多有勇无谋吗?
仔细的打量一眼双手空空的兽王,扬启依然很难将他与“富有谋略”联系起来。兽王烬奋以扬启的眼光来看,完全称得上是面目可怖,霸气外露型。凶猛浮于脸上的王者通常会在智力方面较为薄弱,兽王是个例外吗?
扬启不知道兽王强迫人类俘虏做智囊团,他只知道视野中出现了泽地有关的物品。当然不是在他们的队伍中,而是在兽帐的尽头处,那条目测宽度不小的战壕的那一边。
弗蚀没事!弗蚀一定平平安安的待在王帐里面!
扬启恨不得仰天大笑,庆祝自己总算又找到了回归现代社会的机会。可雯灵族一年的生活让他多少受到了感染,狂喜之后,他看向泽国王后,满心的婉惜与担忧。
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弗蚀与妤的第一次见面了。在敌人以圆环围住的困境之中,在丈夫并不知道妻子已换的情况下;在没有鲜花祝福没有婚约的情况下,血统高贵实力雄厚的岭国公主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弗蚀的妻子?
扬启怎么想都觉得泽国在这方面太对不起王后了,促成婚事的自己也非常不地道。
事已即此,总归是我们不对在先。弗蚀就算再不满王后更换,也由不得他了。总之,妤这姑娘因着这门婚事已经遭受了本不该是她承担的东西,我绝不会弗蚀再给任何不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