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现了温奕兰,眼下虽然狂风呼啸,可她一袭月白天机服却温柔地轻轻摇摆,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在这金光的映照下,年方十八的温奕兰仿佛花仙子一般纯洁美丽。
陈恪不由看得呆了。
温奕兰走到近前,笑着朝陈恪道:“我前几日还当师叔说笑,未曾想竟然是真的,你果真一举进入了聚灵境界!”
陈恪当即回过神来,又挠挠头,能得到温奕兰这等天才修士的夸赞,他心中亦是颇为欣喜,却又有些羞赧道:“哪里哪里,比起师姐可是差远了。”
温奕兰道:“外面风大,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哦,师姐快快有请!”陈恪当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招呼温奕兰进屋,他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茶具,待放到温奕兰面前时才发现屋子里没有茶水,一时有些尴尬。
温奕兰看出了陈恪的窘迫:“看你手忙脚乱的,坐吧。”
陈恪乖乖坐下,“想是我闭关许久,师父也很少回来,招待不周,还请师姐见谅。”
温奕兰轻笑道:“你若真心叫我一声师姐,以后就不必与我如此客套了。”
陈恪认真道:“师姐无论年纪修为皆长于我,该有的尊敬是必须的。”
“真是个书呆子。”温奕兰笑着摇摇头。
“师姐,我师父可在树上?”
“在的,早上还看到和冠师叔一起。”温奕兰道。
“冠师叔回来了?”陈恪露出惊喜神色,自去桃都国历练,他已许久未曾见过冠云复了。
到桃都的这些年,陈恪也知道了冠云复的身份是“盘烨宫行走”,意思便是盘烨宫在世外的代言人。每个阶段,盘烨宫都会从各个树枝上挑选出一批实力高深,机敏果敢,又具备统筹领军才能的人去外面的世界“行走”。盘烨宫在树外有许多的产业和利益,这些行走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护这些产业利益,并打击敌对势力。
而冠云复,无疑是当今盘烨宫在外最出色的“行走”之一。
“是啊。”温奕兰道,她打量着陈恪的神色,“而且这次回来似乎会呆一段时间。”
这时,陈恪注意到温奕兰身上的金光渐渐黯淡下去,不由微微一怔。
“怎么了?”温奕兰见陈恪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好奇问道。
陈恪这才想到自己出关以来所见的怪相还未得到解答,他奇怪道:“师姐,我也不知是否修炼出了岔子,自我睁眼以后,看到许多地方都发出金色光芒(听到这里温奕兰笑了起来,已经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方才在门外看到师姐衣衫也散发出金光,可进屋以后,这金光却渐渐消失,而别的地方能够看到的金光却一直存在,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温奕兰没有急于解答陈恪的问题,而是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了陈恪不久前放在她面前的茶杯上,当她拿开的时候,陈恪看到杯子里已有了半杯水,还冒着袅袅热气——这本属于法术的范畴,陈恪也本不应该为此惊讶,可他分明看到这茶杯中的热水,此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是这个吗?”温奕兰笑着问道。
陈恪眉头紧皱地看着茶杯,“这……怎么回事?”
温奕兰本是略微期待地看着陈恪,闻言她扶额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就糊涂了呢,想一想,你看到的金光由何而来,这些发光的东西里,什么东西散发出的光芒最强烈?”
陈恪心中一动,盯着眼前的茶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微微运功于右臂,就发现右臂散发出金光,又运功于拳,发现拳头发出了更为明亮的光芒。
“明白了吗?”温奕兰问。
“灵气?”陈恪散去了功力,看着手臂上的光芒渐渐淡去。
“正是。”温奕兰说,“聚灵境界,就是和灵气打交道,踏足聚灵,修士对灵气的感知便千百倍的增强,所以就可以看到‘气’的存在了。”
陈恪恍然地点点头,“这般倒好,若是我和谁打架,看看对方灵气聚集的地方,便知他要怎么出手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温奕兰哭笑不得,“藏气听过没?如果你不懂藏气,和高手打架就是死路一条。另外,你这样无论看哪里都带着金光很不舒服吧?”
陈恪摇摇头:“没有啊师姐,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温奕兰闻言莞尔,“估计你一两天后就要厌倦了,我传你一道口诀你记着,可以让你正常视物。”
“哗啦啦啦啦——”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接着落起雨来,顷刻间便大雨滂沱。
温奕兰把陈恪面前的杯子拿来,也给他“变”了一杯热水,陈恪又去找了一包桃尖茶丢进了两人的杯子里,不一会儿,屋里便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天华枝上,这样的大雨可不多见。”温奕兰看着外面喃喃道。
陈恪问道:“师姐自小便在天华枝长大吗?”
“嗯。”温奕兰轻轻嗯了一声,神色略微一黯,又笑着抬起头道:“我爹妈都是盘烨宫的行走,被仇家所杀,掌门师尊便收我做了弟子。”
陈恪一怔,尴尬道:“师姐,我不该提的。”
温奕兰笑着摇摇头:“没事,这些事于我而言,无论悲喜,并不会因为别人是否提及而有所增减。”
陈恪想起了已故的家人,感慨自己绝对做不到师姐这般豁达。
他试探问道:“那师姐是否渴望报仇呢?”
“报仇?”温奕兰露出迷茫之色,垂下眼幽幽道:“掌门师尊告诉我说,感情和仇恨最易蒙蔽双眼,所以不愿告诉我仇人是谁。我刚懂事时想查父母当年的死因,然而一直在这树上也没办法查清,就暂时搁置。如今正是修行的黄金时期,既然无法报仇,索性先将其暂忘,心无挂碍,修行也会顺利许多。”
“心无挂碍?”陈恪呢喃道。他可没办法心无挂碍。
“嗯。”温奕兰重复道:“心无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