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三年的第一次南巡就在康熙接到太子胤礽自京城快马加鞭而来的密折,获悉那些包衣世家的狼子野心,同时知晓了慈宁宫那位老祖宗的一些丧心病狂的事迹中结束了,前后历时不过三个月。
这次南巡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康熙只是简单巡视了一些黄河河工,了解了一下江南地区的官员情况,关于民生方面没有仔细察看。然而初步了解,康熙看到的江南织造府的奢侈豪华,结合京城暴露出的包衣世家联合起来密谋控制宫廷皇室,左右储君之事,已经说明了这些包衣世家存在着极大的隐患。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包衣世家发展到如今地步,已经不是康熙这个皇帝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了。特别是掌管皇宫内务府的那些包衣世家,他们控制着皇室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随身伺候的太监宫女,这问题处理不好,身边随时都有可能遭对方毒手,所谓狗急跳墙,不在乎如是。
所以康熙将南巡准备要做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就起驾回宫了。毕竟京城那溢出事情更加刻不容缓。
五月下旬,六月初江南地区梅雨来临前,康熙皇帝銮驾回京了。
六月份的紫禁城简直就像个大火炉。乾清宫里,冰盆换了一盆又一盆,两边执扇宫女不停的扇动着手中的宫扇。然而,康熙皇帝的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涔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火热的天气让康熙皇帝本就烦躁愤怒的心情更加糟糕。看着手中刚被呈上来不久的密折,康熙不由得龙颜大怒。
“狗奴才,这些吃里爬外的狗奴才!以为朕没有证据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是吧!呵呵――”康熙冷笑一声,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密折。
原来眼看着太子和胤禛两位皇子安然无恙,这几个包衣世家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也猜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几个世家一起商量着善后的事情。所以,在康熙南巡这段时间,包衣世家趁着皇上不在朝中,迅速将之前所有行动过的痕迹消磨殆尽,甚至将那天几个世家活动过的痕迹全部嫁祸给慈宁宫那位头上,尽管已经没有了那位仙师大人的帮忙,但是毕竟他们提前也是算计好的,这种移花接木之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康熙一回宫就命人暗中查探包衣世家勾结方外修士刺杀太子的证据,然而显然已经有些迟了。不但什么也没查到,反而一切线索都指向了太皇太后。
康熙发了一阵怒火后,终于冷静下来慢慢思考。这次的事情,尽管有嫁祸的嫌疑,但是显然太皇太后本身却是也有过行动,那天早上,皇城东门外埋伏的那一批杀手就是和血洗静安寺的那些人是一个来路,全是太皇太后手下的凤卫。想到这里,康熙的眼神也迅速冷了下来。
之前经过五台山上皇父的话语提醒,以及后来的静安寺血案,自己联想到可能是她。但没有经过查证,自己心里到底还是留着一丝丝奢望的,奢望自己的皇阿玛是误会了这位老祖宗,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然而奢望终究是奢望,一番查证,她所做过所有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了康熙的面前。
原来那么多事都是她做的,要不是自己有龙卫军,恐怕这许多事情到死都不会查的出来。远到皇祖父的宸妃海兰珠,近到顺治朝的孝献章皇后,一杯“美人吟”,断送的不仅是两位后妃的性命,更是前后两位帝王的性命啊!要知道,太宗皇帝的病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宸妃的陨落,让他心如死灰,这才早逝的。至于自己的皇阿玛,尽管并未命丧,但是一代帝王要绝望到什么时候才会出家为僧啊,那时的自己才刚刚八岁!这一切现在追根究底来看,却都和这位太皇太后脱不开关系。
还有自己的元后赫舍里氏,尽管对她,自己没有深爱,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发妻,“难产而死”,让胤礽从小失去了母亲,让自己背上了克妻之名。更不用说自己以前就知道的关于德嫔偷龙换凤的事情,那时候事情虽然是在自己的默许下进行的,但自己从头到尾可是什么都没有参与过的,都是慈宁宫那位在其中给乌雅氏铺路,扫平一切。更不用说自己从皇阿玛那里了解到的关于前睿亲王夫妇之事了。
康熙想起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那位慈眉善目的皇祖母之手,就顿感不寒而栗。想了又想,眼前的这份证据,尽管有被包衣世家嫁祸的嫌疑,但是也不算完全冤枉了她。正好算是一个处理这位的理由。
康熙静静的站在乾清宫大殿上,深深地思索着,很久很久……
“来人――,摆驾景仁宫!”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康熙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手向外喊到。
“摆驾景仁宫――”梁九功尖锐的声音在前面开道,康熙带着随身侍卫缓缓的向着皇贵妃的景仁宫而来。
此刻的景仁宫中,佟佳嫣和四阿哥胤禛刚刚去慈宁宫请安回来,心里还惊魂未定,今天偶然间看到的太皇太后那一面太吓人了,尽管无人知道自己母子两人无意间到过慈宁宫那间特殊的小佛堂,但是佟佳嫣还是莫名的担心,毕竟自己今天算是看见了这位老祖宗最隐秘的一面,如果被那位知道了,恐怕自己母子两人只有被灭口的份,这宫里死的人还少了吗?
“禛儿,记得!今天我们去慈宁宫请安什么也没看见,就是正常的请安!记住了吗?”佟佳嫣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儿子,但她忘了她那儿子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七岁孩童。
佟佳嫣刚刚稳定下心神,就听到景仁宫外面熟悉的静鞭响起。
“皇上驾到――”果然梁九功那标志性的嗓音响起了。
“臣妾(儿臣)恭迎圣驾――叩请皇上(皇阿玛)万福金安!”佟佳嫣拉着胤禛的小手起身行礼道。
“爱妃和四阿哥平身吧。”康熙微微抬手虚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