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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的雨,冲刷着堆积的阴霾。
我站在窗前,细数着玻璃上根本看不清的水流,一点一条又混成一片,仿佛杀过人的案发现场,有点狰狞。
他又来了,没穿雨衣,脚上还带着泥泞。
没有敲门,水淋淋的身影,加上那张愠怒、委屈而阴森面孔,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快坐下,喝口热水把。”婆婆惊慌失措的去拿毛巾,给他擦雨水,又忙不迭的去拿杯子。
他擦了一把脸,一屁股摊在沙发上,生硬而粗鲁。
我回头望了望他,转身面向窗外,雨不但没有停歇,还刮起了大风。
“他们一直也没跟家里联系,一旦联系我们马上去找,一起去啊,这大雨荒天的,就不要来回跑了吧。”婆婆放下水杯,站在他跟前小心翼翼的说着。
他没有抬眼,湿衣服贴在了身子上,抱着双臂有些发抖:“等,一直等,等他回来,杀了他。”
“哎呀,韦波呀,你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拐走人家的媳妇,你可让妈怎么活呀”老太太见状,转身进了卧室开始嚎啕大哭。
我冷漠着听着这一切,用手画着一条条水痕,仿佛描写着浑浊的日子,如何涂抹都没有条理和思路。
韦波是我的老公,他带着毕敏私奔了。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人们茶余饭后的娱乐新闻,甚至很多人像狗仔队那样在门口等着事件的进展,然后去用喇叭大肆传播。
毕敏是王迟的老婆,自从得知老婆跟韦波走了以后,王迟便每天都到我的家里来,等着他们的消息,风雨无阻。
我转过身,从衣架上摘下一件衣服,递了过去,“王迟,把衣服换了吧,已经半个月了,他们不可能回来,除非他们累了……”
这个可怜的男人,看上去很壮实,可内心和我一样过于单薄,以为家庭就是港湾,不管多苦多累回来就有依靠。不曾想一切是那么的措手不及,那两个人竟然双栖双飞杳无音讯了,扔下了两个家庭和两个孩子。
他颤抖着披上衣服,眼泪流了下来,有些抽噎:“孩子天天睡觉要妈妈,毕敏如果不是韦波的拐骗,她是不会走的,绝不会的,她离不开孩子,她没那么狠心……”
有一种男人对老婆有着最豁达的宽容,他对女人的出轨完全归咎于男人的诱惑,所以他那么坚定的要等着韦波的消息,扬言杀了他。
我知道他没有杀人的胆量,因为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守护好。
我承认自己和他一样,只是在恨着,他们的快活是多么的龌龊和无耻,我由伤心到麻木,无法辨别谁的对错。
韦波不爱我,如果说爱,那也是暂时的,甚至只有床上一瞬间的时候。他本是一个有劣迹的男人,打过架骗过钱,不受大家的喜欢,而我当时却迷恋上了他,也许他的帅遮掩了所有的丑陋,我将父母的规劝置若罔闻,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婚后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丈夫的关心和疼爱,一句体贴的话都没有,更多的是他的默不作声和冷言冷语,自从有了女儿,韦波有了小小的改变,回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但我知道他的心思不在家里,他不爱我们,家对于他是累赘,而我仿佛是他耳边的苍蝇。
我曾经想过离婚,与其一辈子寄托给这样无情的男人,不如早日解脱,不愿意这么快就证明自己错了,尤其面对那些当时阻止我结婚的人。
毕敏比韦波大几岁,为了生计,她经常搭着韦波的货车去市场练摊,王迟照顾家里的生意,我没有工作在家带孩子,我曾经有过一种预感:毕敏虽然有点沧桑,但是她很漂亮,甚至有着练摊女人少有的妩媚和风情,对于韦波来说,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可是我无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很嫉妒韦波对毕敏那种关爱的眼神,作为妻子都不曾享受。那些提醒的话对于韦波来说,就像微风,吹过去只是凉了一下,也许更增加了他对我的反感。我无奈求助于婆婆,婆婆一边劝我不要想太多,一边狠狠骂了儿子一顿,提醒他有家的男人要把责任放在第一位,不要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也许正因为婆婆的极力反对和周围所有人的另眼相看,他们私奔了……
其实我的情绪没有王迟那么激烈,因为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不是毕敏也会是其他女人。历史上男人的三妻四妾,已经磨练了大多女人对于男人出轨应有的隐忍和宽容。而男人却无法承受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王迟的身边。他的身上弥散着一种湿衣服的温热,沙发上还残留着他身上低落的雨水,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好像还在抽泣。
这个疼爱妻子的可怜男人,原来如此脆弱。
如果韦波能够这样对我,做为妻子,我绝不会背叛他。
我伸出手,放在王迟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推起了他的头,用眼睛注视着他,目不转睛。他有些惶惑。
“王迟,你要我吗?”我盯着他,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你想干什么?”他带着惊讶的声音,似乎看见了一条蛇。
“这是最好的报复,你每天都来,难道只是等着杀他?你想过我吗?”我有些幽怨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自此可以看出,他确实没有我的坚强,也许毕敏在他心头过于重要,而韦波的离开促成了我的心死。
“为了孩子,我们一起过吧,我不想让两个孩子缺失亲情”我的话言不由衷,其实我已经无所谓孩子和感情,单纯一种报复。也许略感于这个男人对妻子的执着。
他踌躇着,掰开我的手,疑惑又有些迟疑:“对,对,他如此无情,我也可以无义,可是毕敏回来怎么办?”
“回来?孩子都舍得丢下的女人,你还等她回来吗?你还要她吗?我决定不等了,就当那个男人出了车祸,已经死了……”我又拉住了他的手,死死的攥着,似乎给他力量也是给自己信心。
他慢慢的将手放在了我的脸上,轻轻的擦着我涌上来的眼泪,有些无奈又带着意外的惊喜:“你真的愿意?你已经决定了吗?你会对我的儿子好吗?”
“我愿意,不过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的事情,跟谁还不是一样,他们可以快活,我们也可以,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总要找个依靠,你要我吗?”我再一次乞求般的问他。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风小了些,疯狂的雨水也减弱到了淅淅沥沥,地面上水流成河,哗哗的急匆匆的寻找着地下管道的入口。他若有所思也略有感悟,生活不过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他们演绎了也许自己认为很浪漫的爱情,其实不过是光天化日下的男盗女娼。被抛弃的人日子依然要过下去,怎样还不是一天天的消磨呢,何苦于这个主动的女人。
他慢慢的转过身,朝我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我打点着包裹,婆婆流着眼泪无奈的看着我:“韦波会回来的,孩子,你过去会受苦的,你一定要想好了。”
“如果韦波回来,我会把孩子还给他,妈,你不用担心,想孩子了我给你送回来看看。”我装了两个很大的编织袋,拉着刚刚会走路的女儿,等着王迟来接。
王迟带着四岁的儿子来了,两个孩子先是陌生互相躲藏,不久就咿咿呀呀的聊了起来。婆婆帮忙把我的东西送上了车,我们四个坐好纷纷向车窗外摆手,婆婆抹着眼睛形单影只孤独的站在门口。
两个家庭的重组竟然如此的荒唐且具有戏剧性,我和王迟又制造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新闻,人们互相聊着我们的话题,显得乐不可支。
我旁若无人的和王迟经营起了他的生意,照顾两个孩子,王迟有时候会把愤恨发泄到我的头上,对我非打即骂,也许他对女人的好,只对毕敏一个人,而我始终是他情敌韦波的妻子。
日子像流水一样,两年以后,韦波在南方又移情别恋,抛弃了毕敏,这个步我后尘的女人回来了,而韦波没有回来,我已经不想再打听他的去向和他的生活。
王迟和他的儿子见到久别的亲人,一家人心酸伴着某种尴尬的抱头痛哭……
我把女儿送回到婆婆的身边,自行去办了与韦波的离婚手续。
我只身一人远走他乡开始了漂泊,精彩的世界、专注的爱情不是只属于某些人,我也会有。
因为我还年轻,虽然没有别的技能,但可以从洗碗、刷盘子开始……
愚人节的爱情
洋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很失落。望着手中的空可乐瓶,残余的液体在边缘和角落里来回的晃着。现在她的心就像这可乐瓶般,空空如也悲伤也如这瓶般透明。即使有商标的掩饰,可看看瓶盖,却清晰的发现,悲伤远未过期。
为何还要有残留?洋湿润的眼看着它,不禁想到,可一想到,她就觉得好多好多记忆,如水般将空瓶注满,可是空瓶是不会凭空注满的,除非有人往里灌水。就像回忆不会凭空消失一样。
像是初春的天气,原本就暖暖的风又暖暖的吹着,拂过发梢,滑落的柔顺轻触耳垂,痒痒的,就像羽曾在她的耳边轻语一般。。可现在呢?
“不想了!”洋突然大喊一句。随手就将手中的空瓶往旁边的垃圾箱里扔,很不巧的,它不偏不倚的扔了进去。在公园里所有诧异的目光中,她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曾经无比幸福的地方。
可是回忆又岂是这样轻易就抹得掉得?心里两个声音交战:忘了他吧,你会找到更好的;不要自欺欺人了,分明还爱着他。怎么办啊?!洋原来总是笑那些一失恋就寻死觅活的人,她还曾笑着对羽说:“哼,我才不会像他们那么傻呢。”“是吗?”“是啊,我到时候甩甩头发就走了。”
还记得说这些的时候,冬日的阳光顺着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长发,而洋像一只小猫般倚在他的怀中,幸福的红晕如花般在脸上绽开。她还记得那天草地还是湿湿的,可是感觉那样舒服,真想永远那样,可现在……
不知何时,想着想着,已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红绿灯还是定时的变换着,车流,人流还是过往着。只是,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为她挡住车来方向的身躯和温暖的手臂。
突然,她听到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过马路时分了神。红绿灯变幻的刹那,车行,她亦行。可是红灯亮起……
来不及了,车已经似乎离她很近,眼见得就要……突然她又感觉到在她绝望的闭上双眼时。一股力量,一双手将她推开,随之一个温暖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车子那么艰难的停下了。司机冷不丁从窗口探出头来骂了一句:“不想活啦!”便灰溜溜地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倒是过往车辆和行人看了个胆寒。
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人救了而又迷迷糊糊地回到了人行道。等她意识清醒时,那个救她的人正在以一个目光可及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下意识的对着那个似乎那么熟悉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别走啊!等一下。”
那个身体便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但并未转身。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真的等着她过来一样。而她真的就过来了。
“你,你……”
“洋,是我。”洋果然没有猜错,这个熟悉的面孔不是羽又是谁?
“你为什么还要……”洋似乎很激动,但旋即又冷静下来,“谢谢你救了我,我会……”
“洋,你别这样,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必了,我想。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会记住的。”说罢便转身往着自己的所谓方向挪着。
“洋,你站住!”羽似乎生气了“分手”才两天,可他时刻都在守着煎熬。好几次他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他知道洋是个好女孩,他绝不能让那个可笑的理由成为她离开的借口。
“你只需听我说一句话,之后,之后,随你怎样便是。”他的眼神暗淡下去,他不知道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你说。”她嗫嚅着。
“那天四月一,我,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空中飘飞,谁的泪?
戏子
一个几年没见的人,有点小暧昧。
忽然在一种很尴尬的场景下见面了。来不及掩饰,先甚至没有认出他来。后来依稀仿佛觉得他是我认识的人,又不好上前打招呼。后来又见了无数次面。到了不得不公开身份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我来,只是看我象是不想理他,他也不好贸然的和我打招呼。
告诉他说一开始我真没认出他来,后来知道是他了,又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不相信。说你真会演戏,已经是一个戏子了。
我不甘示弱的回击他说,你也是个戏子,而且是“戏子婆”的水准了。
戏子?演戏为生的人。不演戏就活不了。只是谁不是戏子?
戏子无义,所以看见和男人私奔的大多是“戏子婆”,所以我说那朋友是戏子婆。
只是戏子已经变得泛滥了,并不只是演戏的是戏子,谁不是戏子。
某晚上在一酒吧,我坐在一个暗暗的角落,不经意看见认识的一个人和另一个“妖怪”站在一起。我大吃一惊,我所谓的“妖怪”并不是我说出来的。而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亲口说那个“妖怪”真妖。只是一年过去了,他和妖怪在一起了。事实可以证明,那个“妖怪”把一串钥匙交给了他。都发展到了能把钥匙给一个人的份上了,还能是别的什么关系?
这世界真妖。
不可思议。
这城市太小,绕来绕去,连妖怪也有人看得上。生活就是一场戏,人人都粉墨登场。
都是戏子。只是演戏功力深厚不同而已。
又碰到了一个戏子。当然我的生活中出现那么多戏子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
某个人在他没见我之前就一再强调他还没做过0,还是第一次。要把他的第一次献给我。我不置可否。
于我,我觉得第一次或者第一千一万次并无太大差别。
事后他问我,觉得他是不是第一次?我无语。
说实话。虽然御人无数,可我还真分不出第一次和第N次的差别。
反正我也不晓得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告诉我下次他来看我,要带两条烟给我。情人之间送烟或者什么很正常吧?当然又不是我提出来的。只是他一直提一直提,打电话也老说。说了不下十次。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并没带所谓的烟。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个说到不能做到的人,又何必和他计较什么。
只是后来某天一初次见面的另一个朋友送了我一条烟。忽然就想起先前那个人说过的要送我烟的事。
后来那个人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叫我老公,还说很想我。等等等等。我给他个面子,也不想在电话里揭穿他。挂了电话,忍不住发条短信问。
结果就石沉大海,短信没有,电话没有。就这样消失。无所谓,烟本人还是买得起滴。只是觉得说到不能做到的人就是在放屁。
可是直到某天上QQ,发现这个人在我陌生人里,半天才搞清楚这当中的玄机。这个人把我删除了。
又一个彻头彻尾的戏子。
这就是那个打电话来说多么在乎我的人吗?只是试试,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不过貌似他也在试我,所以说生活中都是对手。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别人的玩物。很多人欲火攻心的时候,就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把你骗上床。就这样简单。
只是谁玩谁?相对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做一个戏子。
我们的爱情,本该如此
爱情是快乐与痛苦的结晶体,在享受快乐时,那是爱情;在经历痛苦时,那也是爱情,爱情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