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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传说曾经有一只黑猫,乌黑的眼睛乌黑的毛,她不是孟婆家养的却爱逛奈何桥,她不会游泳却常常掉进忘川河,她不喜欢花却把彼岸花摘回家。就是这么一只猫,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做着没人理解的事情,她说她叫黑猫,为一个灵魂而来,等一个灵魂而归。每一天,奈何桥上的路人千千万万,有人喝汤前一声长笑,有人留下一行泪将汤饮的干净,黑猫就呆在孟婆的脚下乖乖观察每一个灵魂的眼神,孟婆问,有你找的他吗,黑猫便摇摇尾巴失望离开,有痴情的执着的灵魂不愿喝孟婆汤,黑猫就看他们跳进忘川水接受蚀骨的痛,有的灵魂望着彼岸花的花丛似乎回到春天的样子,黑猫把自己采的花送给他,看他一点点陶醉然后中毒。

黑猫就这么生活着,有人问她她要等的灵魂什么样子,她说反正不是目前见过的这些灵魂的样子。种彼岸花的老爷爷说,那一定是一个爱花的灵魂,要不黑猫怎么把采回去的花瓣全做成了茶,黑猫不说话,看着忘川水流往遥远。黑猫很奇怪,有时候沉默有时候可爱有时候成熟的可怕有时候幼稚到发傻,孟婆说,黑猫前世一定是个痴情的人,要不怎么会那么丰富的感情,孟婆还说,黑猫前世一定喝下汤又吐出来了,肯定不甘心忘记他的事。黑猫反驳,黑猫就是黑猫,她只有一世,她生来就在奈何桥旁边了,没有前世,更不知道孟婆的汤什么滋味。她在这里,只为等一个灵魂,一个愿意前来和她会和的灵魂。

传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然后黑猫就哭了,她的眼泪却是透明的,她说,原来擦肩而过这么不容易,为什么没有灵魂珍惜,她准备了那么多干枯的彼岸花花瓣,只要有灵魂愿意索要,她就在灵魂下一世的眉心处送一朵花,于是就有很少的灵魂拥有了眉心处的花瓣,听说他们都是懂得珍惜的灵魂。那么黑猫前世与很多人回眸过五百次,那么前世她是谁。

奈何桥上千千万万的都是人的灵魂,因为动物是快乐的,他们思想简单便于管理,也没有动物去烦恼记忆究竟带给他们多少不快乐。他们不在乎孟婆汤,不在乎忘川水,似乎比较起来更害怕人类,即便是人类的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灵魂也让他们产生了恐惧。然而有一天奈何桥边飞来一只蝴蝶,翅膀是纯黑的,似乎与黑猫来自同一片国度。他绕着彼岸花不停地旋转,似乎在寻找多年前的宝藏,种花的老大爷说,这花有毒,又是一个陶醉于醉生梦死的灵魂,蝴蝶不理他继续着他的旋转,孟婆说,要是黑猫在就好了,她的花瓣就送的出去了,可惜她去找天山上的古老水晶了,她说要等的灵魂快要到了,她要赶在他到来之前把花瓣用水晶盒装起来。

蝴蝶旋转了很久,却没有中毒的痕迹,老爷爷说,看来是一个痴情的灵魂,不陶醉于花瓣本身的香味。孟婆说,蝴蝶,喝点汤吧,忘记这些你就会快乐,蝴蝶不理他们,却扑扑翅膀去了忘川水,莫非他要进忘川水,孟婆说,不会的,忘川水要两个灵魂一起才行的。好久之后,蝴蝶终于累了,他停下来休息并和他们聊天。

蝴蝶说,我来找我的恋人,我们相约在奈何桥旁边,可是我们互相不认识,我们很久以前相恋了,经过几世轮回不知道她什么样了,她说她愿等我不管多久。

孟婆问,她是一只蝴蝶吗?

不是,她是一座桥,我是桥下河里的一条鱼。那一世我的生命太过短暂,我出生时她已在那里,我死亡时她还在那里,她说下辈子她要做动物,这样我们就可以偎依在一起,那一世我们相约,奈何桥旁再相聚。

孟婆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在奈何桥边等了五百年,没见到我的桥,我想我应该去人间重新找她,或许她还在那里。

孟婆说,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一座大桥来这里,她说她要找一条鱼,她说鱼应该生活在水里,所以她就跳下了忘川水。后来她带着伤痛和残留的记忆进入轮回了。

原来那座桥已经被拆了,残留的桥体乱七八糟横在水边,我在河边上为她守候,我想她要重新来到人间,应该记得起这个地方吧,那一世,我是一只老鼠,我艰难地生活在桥的身边,我以为我会遇到她,可惜直到被猫逮住,也没有遇见我的桥。又一世,我是一株花,开的漂亮却没遇到我的桥,我努力地保持漂亮为第一眼看到桥保证她很开心,这种执着却让我被人采走。被制作成花瓣雨为一个女人洗澡,连同她的一只黑猫宠物。我死亡了,心里很痛。在我再一次化身人间的时候,作为一只蝴蝶,而且是不死的蝴蝶,我想,用永恒的时间去寻找我的桥,应该找得到她吧。可惜直到今天,我被蝴蝶家族判处死刑的时候还没找到她,知道吗,我是蝴蝶家族的王,拥有不死之身,可是我却花出了一大半时间去找她,蝴蝶法典规定,这种王必须死。又一次来到奈何桥了,我的桥,你在哪里?

那么你还要去找她吗?

蝴蝶点点头。只要这里没有,我就去人间找她。

种彼岸花的老爷爷说,这些花瓣是黑猫交给我的,她说,遇到有缘人就送一点给他,我们这好久没来过蝴蝶了,这些花瓣送你吧,愿你这次找到她,蝴蝶说了一声谢谢就进入下一个轮回了。

几天后黑猫回来了,带了一只水晶盒子,她说,这下好了,留给鱼的花瓣可以装在水晶盒里了。

孟婆说,你不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遇到了一只蝴蝶,知道吗他居然和你一样黑。你的花瓣全送给他了,听说他在找他的恋人。

黑猫说,但愿我的花瓣带给他好运。

孟婆说,黑猫,要不你也去人间找你要找的人吧,在这儿等不是办法。

黑猫说,还是这里比较适合我,总有一天他会来的。

黑猫似乎看见自己咬下那只老鼠的喉头时老鼠的眼神是绝望的,似乎看见被变成干枯花瓣的他曾留下过眼泪。我不配在人间,黑猫自言自语地说。

后来孟婆在想,要不要把蝴蝶的故事讲给黑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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