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靇拿过缌薇为自己拭汗的帕子,为缌薇擦干泪水道:“薇儿,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好了,不哭了。”缌薇把脸埋在天靇的手里,摇了摇头却不说话。缌薇在看见杜太医拔发簪的时候,见天靇忍着剧痛,心中责怪着自己。当时为何要让贤妃挟持,现在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不是她天靇何以会受这样的苦?
天靇轻轻抬起缌薇的头道:“薇儿,我累了,先扶我去床榻上吧?”。
缌薇留着泪,小心翼翼的扶着天靇往床榻走。天靇躺下身子笑着对坐在床榻边的缌薇道:“薇儿过来陪我躺躺吧?”缌薇点点头,静静的再天靇身边躺下。
一阵风吹来,床幔轻轻的浮动。天靇看着来回飘动的床幔轻声道:“薇儿,轩儿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忽视,也不会失去了我们的儿子、如果我不迷念蝶恋花,也不会让薇儿承受这份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薇儿在为我付出,而我却安然的接受……”
缌薇用手指按住了天靇的唇,带着淡淡的笑容认真的道:“天靇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薇儿没有这个命。薇儿做的这一切是因为天靇爱我,只要天靇爱我,薇儿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天靇深深的看着缌薇,喃喃的念道:“薇儿……”
第二天,缌薇前去寕德宫给皇后请安。刚到正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良婉仪愤愤不平的声音:“真没想贤妃竟然竟然这样对待皓妹妹,更胜的是伤了皇上,加害我朝第一位皇长子。这样大的罪名就把她贬入冷宫,实在是太轻了。”
皇后轻叹一口气,对良婉仪道:“良妹妹,小心祸从口出。她已不再是昔日的贵妃了,现在已然是謢选侍,现在又正直皇上气头上,小心冲撞了皇上。”说完,脸上尽显悲伤之意:“本宫与謢选侍共处这么长时间,她一项都是谨言慎行,这次不知道她为何这般的糊涂,犯下这等弥天大罪来。出了这等子事情,本宫也是难辞其咎啊!”
众人听了皇后的话,皆起身跪地道:“皇后娘娘与此事无关,忘娘娘保重凤体!”
皇后见众人跪下,摆摆手到:“妹妹们都请起吧!”这时皇后看见站在门口的缌薇,缌薇亦是抬脚走了进来行礼:“皇后娘娘金安,见过各位姐姐。”皇后起身笑拉住缌薇道:“皓妹妹不必如此拘礼,竟来身子如何了?”
坐在一边的凝妃与傲菡皆是用担心的眼神望着缌薇,缌薇淡淡一笑,双眼看着皇后,实则是想两人说道:“谢娘娘关心,臣妾尽来身子好多了。”二人听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只听皇后略带安慰的声音响起:“皓妹妹,轩儿的死也查清楚了。皇上也算是为你们母子做了主了,妹妹也该放宽心,好好的将养身子也好再为皇上开枝散叶呀。”
缌薇听了这话心中一酸,脸上并未显露,淡淡一笑:“是,臣妾谨尊娘娘旨意。”皇后听后微笑着松开的了缌薇的手,示意她坐下后对着众人道:“以后众位妹妹切记不能在发生此事,如再有此事,本宫定不轻饶。后宫是皇上休息的地方,皇上每日日理万机,处理朝政,回到后宫咱们不能再让皇上伤神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妃听罢,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们谨记皇后娘娘的话。”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好了,都散去罢,本宫也乏了。”众人行礼退出了寕德宫。
出得寕德宫,孋夫人、凝妃、傲菡几人拉住缌薇,任然担心的道:“薇儿,此事也查清楚了,日子总归是要过的,放宽心。脖子上的伤太医怎么说?”
缌薇感激的看着面前几位真心疼爱自己的朋友道:“姐姐们放宽心,轩儿已经去了这么长日子了,薇儿也想通了,不要担心薇儿了。”而后手轻轻的附上脖颈道:“太医已经给薇儿看过了,给了些药膏嘱咐我不能沾生水,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凝妃笑拉着缌薇的手道:“薇儿,我们几人闲来回宫也无事不如就去御花园走走如何?”缌薇明白几人的心思淡笑着点头。
此时的御花园大部分花已凋谢,这个季节唯有芙蓉花正含苞待放,正是满树红缨昭然醒目的时候。有些盛开的芙蓉花,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晶莹透亮,一朵朵花儿犹如一个个开屏的小孔雀占满枝头,绿叶红花杂间相称,举目望去,煞是好看。
缌薇淡笑看着眼前的芙蓉,俯下身子轻轻的摸着芙蓉花道:“听说,这芙蓉花还有一种叫做“三醉芙蓉”的,其花早晨初开花时为白色,至中午为粉红色,下午又逐渐呈红色,至深红色则闭合凋谢。还有一种更为稀有的“弄色芙蓉”,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个珍贵而稀有的木芙蓉品种,我记得曾经在书上看到说:弄色木芙蓉产于邛州,其花一日白,二日鹅黄,三日浅红,四日深红,至落呈微紫色,人称“文官花”。普通的木芙蓉花一般是朝开暮谢,而弄色木芙蓉却花开数日,逐日变色,实为罕见。由于每朵花开放的时间有先有后,常常在一棵树上看到白、鹅黄、粉红、红等不同颜色的花朵,甚至一朵花上也能出现不同的颜色。”
孋夫人笑着道:“薇儿可真当是我们几人之中的才女,我们这回可当真是张了见识了。”
缌薇回头看向孋夫人,嬉笑着拉着孋夫人的手来回摇晃着,不依道:“孋姐姐,你这可是在取笑薇儿么?”
凝妃笑拉过缌薇,道:“薇儿,孋姐姐说的及是,皇上也曾跨过薇儿不是么?我们去前面的亭子坐坐罢。”
缌薇看向湖中心的亭子,薇笑着回头道:“孋姐姐、傲菡,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坐?”说完指向远处的亭子。众人听了皆点头,向远处的亭子走去。
君傲菡与缌薇走在众人的最后,君傲菡轻声的问缌薇:“薇儿,我看到皇上伤的也不轻,不知道如何了?”缌薇心知傲菡喜欢与天靇,微微笑道:“傲菡,你放心。太医给皇上看过了,伤口也包扎好了,皇上现在已然没事了。”说完,存心想逗弄傲菡,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担心皇上,何不去看看他去?”
君傲菡被缌薇说的双颊微微发红,娇嗔道:“薇儿现在也发的牙尖嘴利了!”说完作势要打她。
缌薇笑着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回头对傲菡道:“傲菡,我又没说错。”话音刚落,脚下一滑,身子向湖面倒去。缌薇紧张的闭上来了双眼,任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湖边倒去。身后的孋夫人、凝妃和傲菡紧张的叫道:“薇儿,小心!”说完向缌薇跑过去。
此时的缌薇已然是力不从心,任凭身子坠落。众人以为缌薇会掉入湖水中时,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向缌薇身边飞去,把缌薇揽入怀中。缌薇感觉到有人把她****怀中,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定眼一看,却是睿曦。缌薇对上睿曦的双眸,心中惊骇不已。睿曦的双眸中,表达出了太对的感情,有担心,有怜惜亦是有爱念。缌薇被睿曦双眸中的情绪震撼住了,一时回不来神,只能愣愣的看着睿曦。
孋夫人几人见缌薇被荣昕王所救,微微的施了一礼,然后担心的问缌薇:“薇儿,怎么样?没事吧?”
缌薇这时才回过神,见睿曦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轻轻的推离睿曦的怀抱,退后了两步,行了一礼,声音淡淡的,有着淡漠、有着疏离的说:“臣妾谢荣昕王救命之恩!”
睿曦见缌薇淡漠而疏离的神色,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和落寞,心中泛起苦笑。笑自己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皇兄,而皇兄对她于是无比的疼惜。于是尴尬的收回双手,抱拳,声音淡淡的道:“是睿曦莽撞,昭仪莫怪。”
缌薇不敢抬头去看向那个深情的双眸,听到他的声音后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脚步声,只见天靇从身后走来。众人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天靇原本和睿曦刚下早朝,准备去御书房议事,不曾想遇见了这次的意外。睿曦去救薇儿,对薇儿的凝视他不是没有看见。天靇抬手看了看睿曦又看了看缌薇,良久走到缌薇的面前扶起她,对众人道:“都起来罢。”而后又看了看缌薇,脸色有些难堪,心中却是担心的道,低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着?”见缌薇轻轻的摇了摇头,于是到:“朕与皇帝还有要事相商,先行离开。”而后又轻轻的再缌薇耳边低语:“一会事情忙完了我去看你。”缌薇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担心天靇怕是误会了。
犹记得几个月前,天靇怒气冲冲的前来询问她与荣昕王之间的事情。而见天天靇却是亲眼瞧见了荣昕王把她搂在怀中,缌薇想着天靇离开时的神色,心中担心不已,无奈亦是只得随着众人送走了天靇睿曦。
睿曦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缌薇后,跟在皇兄的身后离开。而天靇这次相信缌薇,即使是睿曦喜欢着薇儿,他也相信薇儿的心中永远只有他。
缌薇则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芷蔺宫,不安的在正殿中来回的走动,一直在期盼着天靇早点来,也好让她为他解除心底的疑虑。
一个上午缌薇就在焦急的等待中渡过,直到午膳时间天靇才来。听见门外的通传,缌薇带着汀澜迎了出去,见天靇脸色还算好,心中略放心了一点,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天靇把缌薇扶起,道:“薇儿,起来吧。我说过多少遍,没外人在的时候这些礼仪都免了。走,随我进去。”说完牵着缌薇的手往正殿里走。
缌薇跟着天靇走进正殿,踌躇着不知道要如何说。良久,缌薇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靇,今天我和荣昕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只是当时我差点滑倒,荣昕王才出手相……”
天靇没有让缌薇的话说完就打断了:“薇儿,自从你进宫来,为我做的种种难道还不能让我相信你么?难道你认为我会为了今天的所见来怀疑你?”说着,把缌薇拉到自己的身边:“如果我要是为了今天所看到的来置疑薇儿,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爱你。”
缌薇听了天靇的一袭话,心中既是欣慰有是感动,双眸含着热泪轻轻唤了一声:“天靇”之后,就再也无法言语。原来天靇是如此的了解自己,也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抬头见看向天靇深情的眼眸,此刻心中只想到:愿得一心人,从此不相离。
用罢午膳,缌薇与天靇坐于一处,天靇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道:“薇儿,这个玉佩我就送给你了,记住以后每天都要佩戴着它。”
缌薇看着玉佩,此玉佩为白色,散发出淡淡的温润之色。上面的图案竟然是一对比翼鸟,比翼鸟一目一翼,立于莲花之上,正展翅飞翔,形态优美。缌薇正在细细端详的时候,天靇的在一边轻轻的道:“母后告诉我这是父皇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所赠之物,当时父皇对母后一见倾心,之后母后也嫁进宫为后,直到我登基为帝的那一天,母后把玉佩交予我,让我将来把这个玉佩送给自己所爱的女子。”顿了顿,看向缌薇又道:“所以,今天这块玉佩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了。这个玉佩吊坠也有一个非常美的名字,它叫比翼双飞。”
缌薇拿着手上的玉佩,天龗待自己的恩情胜过宫中众人,有夫如此,此乃万幸!梗咽道:“天靇的心意薇儿明白,薇儿从此以后每天都会带着这块玉佩的。”
之后,缌薇和天靇以金丝结成花珠,间以珠玉、宝石、钟铃,贯串成列。然后天靇亲手为缌薇带于脖颈处,比翼佩正好垂于胸前。天靇看着缌薇,轻声念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缌薇头埋入天靇的怀里,轻声道:“会的,天靇。”
天靇又陪了缌薇一会便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临走前缌薇不放心的嘱咐天靇小心手臂上的伤,千万不能让伤口裂开,天靇心中尽是欢喜的点点头去了御书房。
天靇刚走没一会,蕊儿便来了,央着缌薇一起出去走走,缌薇无奈便随着她一起出去了。
池水澄碧空明,香经落红飞散,浓浓萋萋野草,袅袅莺莺翠鸣,竹栏微凉,轻风袭惠畹。缌薇牵着蕊儿的手顺着游廊一路行去,但见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绘有描金五彩图案,甚是美丽,四面雕镂隔子浮着碧纱,现下敞开着,四面通风。翻月湖中,鸳鸯、鹭鸶浴水游乐,满眼望去一个个羽毛丰艳、文彩炫耀,只觉眩目缤纷,十分好看。一树木槿临水而立,花枝横斜,迎风微颤,枝头叶底,深深浅浅的娇艳粉色。偶有花瓣坠落,自是落得一壁芬芳。
缌薇与蕊儿不知不觉就越走越偏,缌薇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快走到了冷宫。缌薇停住脚步道:“蕊儿,我们回去吧?前面就是冷宫了,我们还是别在往前走了。”
蕊儿听了之后,睁大了双眼问道:“皓姐姐是说前面就是冷宫了?”缌薇默然的点点头,心下悲凉,又想起了那里面的人害死了她那个可怜而无辜的孩子。蕊儿见缌薇神色悲凉道:“姐姐,蕊儿听宫女们说贤妃,啊不,是謢选待。謢选待她每天都喊冤,说是你陷害她的,还不断的辱骂姐姐。”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缌薇后又说了一句:“想必是那人疯了才会这样说姐姐的,姐姐不用太在意。”
缌薇听到后,略略皱了皱眉道:“走,随我去冷宫看看。”
来到冷宫门前,缌薇犹记得第一次来这冷宫时的情景。然而现在亦如当时,依旧是这样的冷,门好似比去年的更加破败,然而地上枯黄的杂草到处都是,只要细细的微风一吹屋脊上厚重的灰尘便落下来了。
汀澜帮缌薇推开门,只见謢选待蓬头垢面的坐在角落里。当门从外面打开,因为不适宜用手遮住了光亮,微眯着眼睛看向来人。缌薇看着这个高高在上,在人前光鲜亮丽的贤妃,现在别贬为謢选待而又如此的落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忍,就算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她害死的,终究不忍心置她于死地,也许她的余生在这冷宫中度过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与折磨吧。
謢选待慢慢的适应了光线后见来人是缌薇,轻藐的看着缌薇,冷冷的道:“怎么?把握还成这样了,你得意了?你还是来彰显皇上对你宠爱?”
蕊儿看不过去的怒道:“謢选待,谁不知道是你有心的陷害姐姐,让姐姐承受那失子之痛?皇上贬你来了冷宫全然是网开一面,向你这样本就应该赐你三尺白绫,你竟然还敢在这辱骂姐姐?”
謢选待看向蕊儿,嗤之以鼻的道:“呵,本宫做过的事情不会否认,没有做过的也不会承认。蓝缌薇,本宫真是看错了你,瞎了眼才会帮你离开冷宫,让自己落入如斯境地。本宫真是悔啊,当初就不应该救你着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缌薇皱着眉,冷言道:“謢选待,你当初救我我亦是非常感激,只是这不代表可以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
謢选待站起身子,指着缌薇骂道:“贱人,你别在这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要不是皇上被你这个狐媚子迷惑了,断然不会这样待我。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你害的。对,都是你害的。”说着便向缌薇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