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又是一幅腰粗膀圆的骨头架子,这一脸红脖子粗,更像是大黑熊长了一脸的春青痘,再配上那被压着着鸡仔子一样,细皮嫩肉的李富贵,这一幅画面那是说多笑人就有多笑人了。
这厅上厅下的人全都给笑得喘不过气来,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连着刚刚还在那里抢屏风的几位夫人都给这哄天的笑声惊醒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脸看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一个个羞得满面通红,忙不迭的转开了眼。
温夫人第一个发话,端着那一身大夫人的尊荣架子,别开眼,亮着嗓子说:“半黎,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走!真是没有规矩!”温夫人脸上飞起了红晕,强自撑着,一张老脸都没处摆了,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小戏子这是在干什么,也就是从那不入流的地方学得这一身的流气,青天白日的在厅里削光男人屁股,传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嘴上说得义正言辞,温夫人眼眸却是不由自主,又是偷偷着向着那一边的李富贵瞧过去,一阵阵的面红耳赤,心跳过速,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暗自羡慕嫉妒恨,这李老婆子倒是好福气,养着这么一个老白脸,夜夜笙歌,比她这个大夫人强多了。
那一边赵雅打了个大响隔,也是跟着又羞又恼的叫开了,眼眸却是盯着李富贵不放:“这,这成何体统!一厅的女眷都在这呢,放着这么个光屁股男人围观,镇国公府都成了是青楼楚倌了!”
三姨娘两眼发直,连目光都移不开了,啧啧称奇:“姑奶奶,还是你见多识广,原来青楼楚倌就是这样子的吗?那里的小相公们,都是脱光光了,也是一身细皮嫩肉的在厅里扭腰摆臂?”
“呸!真是没见识!”六姨娘也不作那木头美人样了,大大方方兴趣昂然的直盯着李富贵:“那青楼楚倌里都是这样的,个顶个花样美少年,会的花样儿多了去了。想当年我还偷着去——”一句话说到这里,忙不迭的闭了口,一脸的红晕飞霞,只那脸上恍惚的神色,已是被那沉年的旧事给勾起了回忆。
“唉,难怪俗话里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呀!难怪男人看跑青楼呢,小嫩肉就是养眼,原来楚倌里的小相公们都是这样的呀。”五姨娘十分遗憾一样深叹了口气,两眼发着光,暗自扼腕着,她进镇国公府真是嫁得早了,这么些年行将枯木的活着,还不知道,外面还这么精彩。
那一边几位夫人姨娘统一战线都停了手,有装腔作势的拿捏着,有坦坦荡荡的围观着,有深切遗憾的后悔着。
简太清耳朵极为灵敏,几位夫人姨娘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由的挑了挑眉,笑着瞟了一眼夏半黎:“贵府上果真是豪气干云,铁骨铮铮,不止是男子儿英勇无畏,连几位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作那俗人之事呀,呵呵。”
夏半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他想笑就笑吧,任简太清的的心计有多深,他的眼光也是受限于世间形态。中华五千多年的历史,父权夫权至上,把女人的自主意思都给磨平了。她还觉着,大夫人几位人难得的说了几句中听的话呢。
“你一定是在想,我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认为本王爷是个因循守旧,大男人自居,只把女人当成闺阁花瓶的人了?”简太清一笑,亮晶晶的眼睛似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夏半黎,伸出手来一一盘点着:
“从上古时期,女娲就被称为娲皇,统治着华夏大地,那是女权最鼎盛的时代。本王从不小看女人,也不敢小看女人。时至今日,云南的纳西族,西藏的嘉莫查瓦绒,东南的阿美族,都是以女权为上。不只是哪此,从三皇五帝起,因女子亡国的例子还少吗?呵呵,本王能活到现在,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把女人当成对手,而不是衣服。”
夏半黎微微一怔,对上简太清那双眼眸,她从未认真的看过他的眼眸,那双瞳仁中有太多她看不透的东西,这样的一个时期,竟有他这样的一个思想通透的男子,这一局棋,他怎么会不赢!她到了这一刻,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楚屠苏是靠谱,而他却是能绕乱她的行事。因为从本质上来说,楚屠苏就是把她当成是心爱的女子,需要他要尊敬呵护一生的人。而简太清的思想就是平等的,把她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与她能产生的共震。
夏半黎深吸了一口气,硬迫着把自己把心思收回来,一点点冷下目光,只专注于眼前,唉,她就说吧,这李富贵果真就是有雷神照着的,每一次稍动他一动,就有雷剧在她眼前上演了,还一出比一出还雷。
“呵呵,本王的话说中你的心事了,对不对?”简太清心情大好,眉眼间全是笑意:“这镇国公府里,你是天,是地,你说的话就是规矩。可是,本王今日却是放给你一句话呢,放眼天下,你的眼中只有本王才是山,其他人在你眼中只是山谷呢。”
夏半黎转回头,直视着他,听着简太清那不加遮藏的爽朗笑声,淡淡的说:“你说的对,可是这世间上,没有人会住在山顶上,都是住在山谷中!”
简太清笑声一顿,跟着又是一声醇厚的笑声,唇边那道孤度比刚刚更深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语。
厅外传来一声吵杂声,押着李富贵的二个家丁把李富贵又压着走了回来,额边带着冷汗,不客气的把手中像是死狗一样的李富贵,向着厅中一推:“小姐,李富贵刚刚在厅外,突然发了狂,一心求死,直向着外墙上撞。我们怕他这么闹下去有闪失,有损了小姐处罚的本意,所以押他回来,请小姐示下。”
“噢,自杀吗?那不成,自宫还是可以的。把那把刀拿过来,成全了他。”夏半儿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两个家丁一听,立时就去拿那把刀子,直递到李富贵眼前。
听了她这一句,李富贵本己是摊倒在地上,吓得立时就是一哆嗦,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只能像是死狗般苟延残喘,用力的缩起了身子,生怕夏半黎真是给他来个自宫,跪在地上,连哭逼嗷的就喊:“是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奴才只求一死,求小姐成全。”
夏半黎冷着脸,低敛着眼敛,说:“本小姐有说要你死吗?”火侯终于到了,李富贵这个奴才就是个磨石,借他一个打磨这一府的人,擒贼先擒王。收拾了他,把他彻底踩到服服帖帖了,这一府的奴才谁也没那个胆子再给她找事儿,看谁还敢蹦哒!
“奴才愿意甘脑涂地,对小姐忠心耿耿。”连死都不能,李富贵一心的苦水直苦得满身的苦入骨头缝里,活了大半辈子,凭着一脑子奸滑,享尽了富贵。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最苦得不是活着,也不是死,而是像现在这样求死求活都不成,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到了这一刻,李富贵真是什么脸面报复怨毒之心都去了个干干净净了。
一个男人,作为男人的尊严己给踩到脚底了,人生于他来言,己是去了一半。要是连着男人的身体也毁了,他作鬼也不能闭眼了。
“本小姐不要你的忠心耿耿。忠心算个屁!”夏半黎冷哼一声,看着李富贵,眼中凌厉的说:“给我记着了,在我的手下作事情,就记住那一句话。这镇国公府里,我就是天,就是地,我的话就是规矩,这府里只有我能称王称霸!我就是让你去自宫,你就立马挥刀作公公!”
“是,是!”李富贵点头如捣葱姜蒜,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两行流连着鼻涕混在一起,整身筛糠一样的抖着,没命儿的磕头。
夏半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那两个家丁说:“你们做得好!回头去找柳婆子那里,一人领二十两银子的赏。本小姐向来是有错就罚,有功就赏。”
“谢小姐。”本是让夏半黎那几句话,震得整个厅中屏息不闻,人人胆战心惊。现在又听了夏半黎后面一句,那二个家丁脸上瞬间转上喜色,一齐向着夏半黎行礼,神色间更见恭敬。“小姐,我要举报!”二个家丁中的一个,忙不迭的讨好地又说:“以属下所见,李富贵的板子有假。”
“噢,有假吗?说来听听。”夏半黎低敛的眼中精光一闪,伸手端过桌案上的茶,终于有人开口了呀,她还以为这一府的人都是睁眼瞎子呢,看来还是有火眼金晴的嘛。
“回小姐的话,”举报的家丁精神一振,两眼瞪的又圆又大,七尺高的汗子一脸说八封的兴奋表情,黑黝黝的脸上眼睛直燃着熊熊的火光,那神色真不像是说八封报小报告,倒真是像是发现上古神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