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怀可以肯定,这件事与夏半黎拖不了关系,他刚刚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清楚,温若水就是被夏半黎压在那秽物中,然后,她就瞎了,这里面一定是被夏半黎作了手脚。至于是不是这毒素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借这个机会,与夏半黎牵扯上。
“这还用问嘛,”夏半黎一叹,一脸可惜的看向温若水:“小姐这眼睛就是被毒瞎了的。”
“夏半黎,你现在承认了吗!就是你这个小贱人向我下的毒手!”
张济怀眼中一闪,插了一句说:“若水小姐不必担心,我虽不能给你解毒,但你的眼睛想复明还有一个办法。”
“啊,你快说,是什么办法?”温若水一脸惊喜,差一点跳起来,两只手乱挥着想抓住张济怀问个清楚。
简太清一扬眉,瞟了一眼张济怀,勾唇一笑,在夏半黎耳边低语说:“你这人品真差,走到哪里都是树敌,这张济怀名利心极重,医术虽说一般,可官却是不低。说起来这是与你第一次见面吧,一见结怨了?唉,你是杀了他媳妇,还是挖了他祖坟呀?”
夏半黎没好气的横了简太清一眼,冷眼一闪,这老狐狸口中没一句好话,可他这一句是在给她提醒呢,要她警备着张济怀其人。
张济怀这话中可是不含好意呀,明着就是对着她而来,这就是在力证是她下毒害的温若水失明,哼,她倒是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济怀遍览医术,有一种医术,确是可以令眼瞎的人复明,那就是——换眼。”张济怀又是看了一眼夏半黎,目光阴沉,只要她落到他的手中,他自然有办法,让她把药方子吐露出来。
换眼?夏半黎敛眉着眉目光一冷,哼,终于露于真面目了吗,他倒真是条不会叫却会咬人的狗呀,还真是小气他了,想换眼睛吗?那也得看看他的医术行不行!
“换眼?怎么换?”温若水着急的问,只要能令她复明,管她是什么,就是让她去挖人眼珠都成。
“就是用活人的好眼珠子取下来,给小姐你换上,那么你就可以复明了。”张济怀低下头,一板一脸的说着,不卑不抗不张扬,这副样子,反倒给他的话多了二分的信服力。
“来人呀,把这小贱人拿下来交给张济怀处置,我要挖出她的眼睛,我要用她的眼睛换回我的眼睛!”温若水又是一声尖叫,扭曲着脸大吼,她不管,是这小贱人害了她,连张济怀都证明了,呸,她一定要把这小贱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门外的人一听到她的叫声,立时就有一队护院冲进来,应了一声后,向着夏半黎就冲过去,张济怀眼中一喜,很好,正是借这个机会把夏半黎拿下,再用。
“等一等!”简太清向前一站,挡在夏半黎的面前,身上威势全开,一道冷光震退了围上来的护院。
温若水却是急的跳脚,她看不见,只听到了简太清这一句话,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王爷,是夏半黎害我失明的,我现在用让她用眼睛,换回我的眼睛,其他的,我也不与她计较了,这己是大发善心了。”
夏半黎哼了一声,从简太清身后走出来,说:“温小姐,是你误会了吧!我是说你被毒瞎了,可什么时侯承认是被我毒瞎了?”
“那你说我眼睛是怎么瞎的!”温若心气急败坏的吼,气急之下,一把掀翻了身旁的桌子,碗碗茶茶掉了一地。
“张医官说这地上的这一堆秽物中有那个什么孔,什么雀,噢,就是大家都明白的毒素,可是,这霉毒现在都解了嘛,大家瞧,现在温阁老好端端的,这就说明他吐出来的这些不是毒,反倒是解了毒的证据!张医官也听过以毒攻毒这一句话吧,这毒要没解,温老现在早就死翘翘了嘛,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活跃乱跳。”
张济怀给她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阴沉着双目看着她。
夏半黎肯定的指了指地上那一堆臭不可闻的呕吐物,又指了指温若水眼睛上的血:“依我所看嘛,温小姐的眼睛是被这血所毒。”
“啊?那血是毒吗?不可能,我亲后杀死蝙蝠,手上还沾了它的血,我怎么没中毒!”这一次是邬远才冲口而出,不予同意的看着夏半黎。
“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半黎白了他一眼,摇头晃脑的又接着说:“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那蝙蝠血又是极寒之物,所以,刚刚就那么巧,阁老疼爱女儿,护温小姐在身前,那血又偏偏落到了小姐的眼中,所以,唉,这就发生了不幸的意外了。”夏半黎特意强调了‘护在身前’四个字,向着温阁老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下巴。
“啊?爹,原来是你害我眼瞎的!是你把我推出去挡蝙蝠的!”温若水尖声大叫。
夏半黎一笑,上前一步,指着那:“唉,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温小姐的眼睛,是上天看不过去温阁老对爱犬的疼爱,所以老天开了眼,给了小姐这个恩泽,免得小姐以后再背上个什么眼看人低的名声。”
“你,你——”温若水气不可支,刚刚还对温阁老指责,现在又改为对着温阁老就哭诉起来:“爹,你要为女儿作主,夏半黎这个上贱人毒害了女儿的眼睛,她现在还在当着我面骂我是狗眼。我若是狗,爹你是什么,咱们温家的列宗列祖又是什么——”
“你闭嘴!爹自有主张。”温阁老脸色极差,他就是再不待见这个蠢女儿,也不会愿意看她瞎了眼,而且,若是夏半黎所说属实,那传出去,他把亲生女儿推出去挡着,这名声可就完全了。无论如何,今天这事情,不能传出去,何况温若水自己说话也太不着调,连列祖列宗都绕进去了,传到外面,他的脸面也是无存。
“温小姐,你又冤枉我了,小姐慧质兰心,举一反三,我可没那么说过,更没有温小姐目光长远,想得深入,句句鞭辟入里。”夏半黎无辜的摇了摇头,这都是温若水自己说得,与她有什么关系。
“简王爷,这件事,我看就这么私了的好,免得伤了我们二府的和气。”温阁老看也没看夏半黎,直把目光转向了简太清。
“阁老的意思,是怎么私了?”简太清一笑,背向着椅背一靠,淡定从容地看向了温阁老,他到是真好奇,事己至此,这老狐狸又打什么意思了呢?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夏半黎所为,就按我小女所言,把她的眼睛换给小女,这件事我就当成没发生过,一笔勾消,否则,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镇国公府与王爷,也绝落不到一个好字。”温阁老重重一哼,背负着双手,一脸阴沉,直逼视着简太清。
“这个嘛,”简太清一挑眉,呵呵一笑,似在思量着他的话,手转着姆指上的板指转了一圈,一道笑意展颜,没有被他的话吓唬住,神色从容,仰着脸看向夏半黎,手一指轻笑说:“半黎,你自己犯下的事儿,自己说吧。”
“说什么?让我说的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那就闹到皇上那里去嘛。”夏半黎漫不在乎,还一脸的兴奋,手指一点一点指着下巴,来回踱了几步,一脸的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早就想上那金鸾殿上一睹圣上的威势,相爷给我这个机会,那可是对我的一片恩德,半黎怎么能不领这个情呢,呵呵,去!一定要去!咱们大伙儿一起去!我在民间常听说,这金鸾的屋顶都是金粉漆的,这可是要去好好开开眼界——”夏半黎啧啧赞叹着一脸的向往,完全就没把温阁老的话当成是威胁,反倒当成是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