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地鼓了半天的气,猛地回头一瞪眼:“你手也残了?”
“你好凶~”他眨着银眸,如坠入凡尘的精灵,微张的性感红唇看着怎么就那么有食欲?
“才知道?爷以后就这个样儿了。”我扑哧笑出来,给了他一记飞眼,“快着点儿的,皮痒吱声。没用的废物,我可不留。”
无尘倒在我身边,支起一边的胳膊,用另一只手为我轻轻揉捏着后腰。“知道了,我可不只这点儿用处。”
“期待你的表现。”我闷闷地回他一句,想了想,心中实在烦闷,于是爬上他的胸口,“给爷老实儿躺着。”然后把头埋进他的颈间,闻着那诱人的男人体香,很清洌,凉凉的,跟爹的草香不太一样……
似睡非睡间,听得一声轻叹,随即柔软干燥的被子覆上我的背,一双温暖的大手也搂上了我的腰。
忽然觉得很安心,让我瞬间就接受了他的善意,真的就睡过去了。
“真的?”……“那明早就走。”
黑暗中,我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迷糊中又睡熟。
当意识重又降临,我还没睁开眼呢,就觉得不对劲儿。天光大亮不说,我此刻正躺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身下是厚实又柔软的垫子,身上盖着薄被。
“醒了?”一双银眸浮上来,那一丝的担忧没有逃出我的眼帘。
起身坐起,没理他,撩起窗帘看了眼日头的大概位置,应该有辰时了吧……
“你在生气?”他轻声问。
我淡然转头回去,“哦?这你也看出来了?”想了想,尽量平淡地又问:“谁点的我?”
他有些忐忑,但还是轻声回我:“是我。”
我瞳孔一缩,猛地扑倒他,专挑他的鞭伤处下手,避开那刀伤,实打实地轮了他几记老拳。看到他咬紧牙关挺得脸色都有些泛白了,脸上也见了冷汗,我才收住打得嘭嘭作响的小铁榔头。
“记住了,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地替我决定任何事。”吐出口闷气,翻身坐在一边。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而且,也不是我心太狠,不顾念情分。既然是打骂不走地要跟着我,自然就要调理得听话、忠心,不然,到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是我怕死,而是不能无为地死。我要带着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很好,不然,爹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喘息平复后,压低声道:“你变了。”
“这事搁你身上,你也得变。”我扫他一眼,“后悔了?现在就可以离开我,随你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任何人。我决不怪你,说到就做到。”
“不,决不!我就是为你而生的,休想以为揍我几拳就能让我离开你。”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吸了口凉气,苦笑道:“看你瘦,手劲可不小。”
“想好了?”我如看陌生人似地看着他,“跟着我,一定是条九死一生的路。而且,若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忠于我的迹象,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因为离开与告发我的机会已经给过你了。”
“你究竟多大?”他一脸探究地注视着我。
恶意地龇着牙:“怎么,这就忍不住了?那也得憋着。要是我发现你跟了我以后还有别的女人,你就死定了!几年没问题吧?看你也不像个处儿,能忍住?”
他立即造了个大红脸,“谁说我不是……?你别乱说。不过,不过……”
我眯了眼凑近他,“嗯?”
他不安的眼神四下乱扫,一与我对视就马上转开,心虚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下去。
“就是,就是……”他见我执意地等着答案,只好快速且小声地说:“长老找人教过我那方面的事,是为了能更好的服侍……你。”
头一低,恨不得埋进腔子里去。
我实在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瞧你那傻样儿~,难不成是真人实弹地调教的?”
“你、你……”他总算识破我的真面目,气得又红了脸,恨恨地转过头不再理我。
“小竹已经醒了吗?”车外是……静姨的声音?
我挑帘,见果真她,连忙问:“你回来了?怎么样?”
她默默摇摇头,叹口气。
我皱起眉头,“不是大牛的家人?不可能呀,他们长得很像的……”
“是他们不在了。”静姨有些黯然,“我去打听时,有人说,那个叫二牛的,被一个很凶的人带走了,他娘为了抢回他,也被……夺去了性命。还有一个叫坠儿的孩子,被另一波人带走了。”
我愣了,呆呆地看了她半天,直到她坐在马上,歪着身子担心地把手伸进来拍拍我的头。“小竹,别想太多了,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我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静姨,我没事,你忙去吧。”说完,放下帘子,倒在垫子上,闭上眼,一动不动的。
身边的垫子一颠,我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出声。这会儿,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是什么人带走了二牛哥跟坠儿?为什么我前脚才走,他们后脚就出了事?或是当初我没有离开,是不是他们就会没事了?大婶也就不会送了命……
我果然是不祥的,不只连累得爹英年早逝,就连怕拖累对我好的人,想远走他乡都不行?……要不要找个机会也离开墨离跟无尘呢?或许,我就是那命硬得得谁克谁的主儿?不是有那么个词,天煞孤星?看来,我不只是圣母之命啊。
车上似乎又上来一个人,虽然垫子很厚,但我还是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
“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眼都懒得睁地溜出一句来。
果然,身边一沉,随即闻到与爹的体香极像的气味盈满我的鼻腔。
这味道果然能够安神,我暗自叹息。可惜,一个是生我养我的爹,即便我可以不顾人伦想与之相守,如今也不能够了。而另一个,是我的表哥,不论我承认与否,他与爹之间的血缘是真真的,却不想与他再有过深的瓜葛。虽然表哥表妹成亲的很普遍,我却很难再对他冒出什么不良企图,因为不想将来会有不健康的下一代出生。为爹爹,我可以冒大不为,而他,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失去冷静。
一声叹息传入我的耳畔,随即,我被捞进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中。“早知如此,定不会说出你我之间的关系。是打定主意不再理我了吗?”
他依然淡淡的语气里,依稀辨出那丝若有若无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