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莲
叶鑫是一家公司的最高统帅。
邓渊是通过他的同学与统帅相识的。
同学在统帅的手下当兵,或多或少有点儿权利,说话办事也有一定的威信,且薪水不菲,这让邓渊羡慕不已。邓渊是学财务会计的,想应聘到统帅的公司工作。
统帅的公司很大,在全国各地有大大小小的分公司,总部安在南方,而邓渊却是北方人,家自然就在北方。
邓渊对统帅的公司情有独钟,向而往之,有非统帅“不嫁”之信念。多次托统帅手下的同学递交过简历,并一再恳请同学务必在统帅面前美言美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事成之后,毕生不忘,重谢云云。
同学回电说:“请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会胳膊肘往外扭,谁让咱是同学呢,同窗四载啊。要是你真能过来工作,咱有事既可以互相商量,又可以相互照应,该是多好的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哇!我尽力而为,成啦,你别高兴,不成,你别怨我,毕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
邓渊听同学说的也是实情,话也朴实真诚,确实是替同学着想,就说:“一切拜托了,我恭候您的佳音!”二人互相拜拜了几声挂了。
不久,同学又给邓渊拨过一个电话,话中的意思是让邓渊给统帅选购一方砚台,说统帅喜欢书法,且书法也写得龙飞凤舞,买方好砚打通一下关系,也就是贿赂贿赂统帅,说不定统帅一高兴,心头一热,会答应你过来工作。老同学接着说,这也叫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啊!
邓渊说:“老同学,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不过你们的统帅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砚台?价格在多少钱上合适?”
“怎么也得万儿八千吧。钱少,能买到什么样的好砚呢,是吧?”
“是这么个理?”邓渊说,“老同学,我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在我们这里买呢?你们那里的和田玉砚可是响当当的哩!”
邓渊说:“吃馒头用啤酒泡,我们的头儿,好的就是这一口儿。尽管照我说的办吧。”
“统帅这人,真是别具一格!”
同学说:“购好砚之后,把单据也给我,我把钱如数给你。”
“为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吧,等到打通了工作关系,挣了钱再还我。现在就算我借给你的。”
“这,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谁让咱是老同学呢!你现在有难处我不帮你,谁帮你?”
邓渊很感动,默许了。
省城有一家最大且种类齐全的砚台销售处,邓渊专程去了一趟,精挑细选,最终看中了一款大气、美观,入室生雅的翡翠绿色宝砚,价格一万五千元。邓渊一看价就有些打怵,因为没有工作,母亲心脏病常年吃药,如今是双手攥清风哇。目前的处境,他是承担不起这笔费用的,于是就到同学朋友那里去借,甚至去叔叔那里“挤”了三千元血汗钱。
他握着钱来到售砚处,恳求说能否再便宜点,打个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点钱,我借遍了亲戚朋友。
售砚者见他十分可怜的样子,似乎也顿生怜悯之心,就又耐心地对他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说:“这样吧,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很真诚,又想买去打通关系,我也很想促成你的这桩好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做个赔本买卖,让你一千元,发票给你开一万八千元,实际给你回扣四千元。我相信,这四千元,对你来说必定不是个小数目。”
“这,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你知我知,再说,曾经有不少人这么做过呢!”
“肯定有人这样做过,”邓渊说,“我也知道,你这样做,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太昧良心。我要开出的票据和砚的价位一致。”
一万四千元成交。
邓渊直接去了同学那里,把砚和单据一并给了同学。
同学沏了一杯茶,让邓渊稍坐,然后拿着砚和单据去找统帅。同学去了没多久,又拨通了邓渊的手机:“老同学,恭喜你,头儿请你明天就来工作!”
邓渊有些莫名其妙:“老同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同学说:“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没开玩笑,头儿热情欢迎你来工作,明天就可以走马上任。”
邓渊不可思议:“一方砚台就开了绿灯,而且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这统帅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我就纳闷了,这样一个老总怎会这样毫无价值观,他是用什么方式把公司经营得如此之好呢?”
“别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只管信心百倍地干好你的工作就是了。”
挂断电话,邓渊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想来这里工作了。
结果,邓渊被同学和统帅“绑架”到了公司的工作岗位上。
统帅和同学没看走眼,邓渊工作很出色。
事后,邓渊才弄明白,那砚台的卖家,竟是统帅的员工,并且销售的是他们公司生产的产品。
他还弄明白了一件事:统帅是同学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