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
丑女,属于长得奇丑的那一类。
丑女大学毕业后,揣着一摞货真价实的证书和一肚子的真才实学,却找不到一份适合她干的工作,她沮丧到了极点。想想这些年来受到的种种冷遇和爸爸妈妈为了送她读大学欠下的一屁股债,丑女就心灰意冷。她想到了跳江,可水里憋着的时候太难受;她想到了上吊,可死的样子太难看;她也想到了绝食,可人们常说做鬼也要做个饱鬼,真要做个饿鬼岂不是太冤了。左思右想,她也没有找到个更好的办法,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死去。其实,她是有些不甘心。
那一天,丑女刚刚走到人才市场,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热情地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愿意到他那里去工作,只要效果好,收益是很不错的。也许是慌不择路,丑女没多想,就跟着帅小伙去了。
丑女去了之后,才发现帅小伙的公司是专门帮人讨债的,帅小伙就是公司的帅总经理。开始的时候,丑女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己一堂堂大学生,居然只谋了个帮人讨债的营生。可帅总讲,你千万别小看这讨债,国务院总理你晓得啵,就是温总理,他老人家可谓日理万机,却还专程深入企业关心民工工资问题。我们这工作,小了说,是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大了说,那是积极响应党中央国务院的号召,是建设和谐社会的需要,是很有成就感的。丑女听了,觉得还真是那个理,就应了下来。
丑女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去找帅总给她安排工作。丑女到了帅总办公室,却发现帅总很不高兴。丑女就试探着问,帅总是不是有啥不顺心的事?帅总摇摇头说,唉,前两天接了一大单生意,是一家公司欠另一家公司的材料款,金额刚刚一百万,按公司章程,讨债成功的话,公司可以得到二十万元。这在公司成立至今,是最大的一笔业务了。可公司派了三批人都没有攻下来。丑女听了,怯怯地说,我去看看吧!
帅总来了精神,他一下子抱起丑女转了一圈,说,你要真是攻下了这个难题,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一次性奖励你两万。丑女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接触过男人,被帅总那么一抱,脸红到了耳根子上。帅总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地说对不起。丑女不好意思地跑出了帅总的办公室。
丑女很快了解到了那起债务产生的原因:原来是债权方公司以次充好,卖给了债务方公司一批医药原材料,债务方公司不愿意制劣质药坑害老百姓,就一把火将那批材料烧了并拒不付款。丑女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只字没提讨债的事情就回去了。
帅总见丑女打道回府,以为带了好消息回来。谁知丑女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就走出了帅总的办公室。从此,那笔业务也就不了了之。
可也怪,从那以后,凡是丑女接手的业务从没失手过,也慢慢取得了帅总的信任。丑女从一名普通的员工,很快坐到了总管的位置上。
就在丑女刚升任总管后不久,公司又有一单业务让帅总犯了难:一名民工让讨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的劳务费,民工老婆病重,等着钱住院。可建筑公司老板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就是不付钱。民工急了,就找到讨债公司来了,还说多得不如少得,宁可多给讨债公司付钱,多少收一些回去。可帅总连续派了四拨人,都没有收到一分钱。于是,帅总找到了丑女,要她亲自出马。
丑女找到建筑公司老板的时候,他正在豪正歌舞厅风流,怀里抱着个小姐,桌上摆着一沓钱,很明显是安排付小姐小费的。丑女说明了来意,建筑公司老板鼻子哼了一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双不规矩的手不停地在小姐身上游走。丑女连问了好几声,建筑公司老板就是不说话。丑女急了,她一下子脱掉自己的衣服,说你不是爱玩女人嘛,我来陪你玩。谁知这下把建筑公司老板吓了一大跳,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忙拿过桌上的公文包,取出一叠钱递给丑女说,快走,快走,别坏我兴致。丑女接过钱,一掂量,只多不少,转身走了。
走出门,丑女才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债从不失手,就是因为他们不愿再看到她这个奇丑的女人。她也暗笑:我这号人流氓都不会光顾,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无赖?
丑女回到公司后,帅总按公司章程奖励了她三千元钱。丑女得了奖金,并将提前取出的建筑公司老板多给的那一部分一并给了民工,让他快回家给老婆治病。民工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离开了。
丑女要账的能耐全城人都知道了,很多民工也纷纷找上门来,求她帮着讨债。从此,那些建筑公司老板也都怕丑女上门讨债,大都不赖账了。慢慢地,帅总的公司因为少了业务不得不宣布关闭,丑女又将面临没有工作的困境。